93.靜詭(1 / 2)

陳一乘扶額,只覺得陳一瑾說話是眼見著一句比一句難聽。

根本就沒有和他爭論的必要,歪理一通,瞎說八道,越說越來勁,就怕沒人和他較嘴。

上學時連教書的先生都被他氣昏了好幾個,年年告狀不少。

如果是一開始喝醉了撞上這樣言而無當的陳一瑾,恐怕這會是他第一次打他這唯一的親弟弟。

不過要不是尚余了些酒勁,方才也不會和自家弟弟多說那么幾句,叫他有了現在這樣的一根筋。

陳一乘輕拍了陳一瑾的肩,勸道:「到此為止,今日你先去休息。」

「明天再來和我談,說說你到底想做什么。」

陳一瑾拍開陳一乘的手,剛剛劍拔弩張的氛圍好似隨著陳一乘的勸慰而消失殆盡,可他似乎也等不到明天,只沉聲說:「這是甄玉伶欠我的。」

陳一乘注意到陳一瑾在此時移開視線的閃躲,知道他在欲言又止。

可自家弟弟現下不修邊幅,額際有一些凌亂的發絲順著他垂首掩飾的動作而遮住了眼底的神­色­,似是因此而有些窺不明白他的想法。

陳一乘回道:「那些卷宗你應該看了,她也有她的苦衷……」

可陳一瑾卻打斷他,也沒說玉伶到底欠他什么,只道:「你大可娶她。」

「大哥已立業,成家好事作雙,懷瑜自然全心全意支持,也會謙讓尊愛嫂嫂。」

陳一乘意味深長地看著陳一瑾,等他說出這前言不搭後語的下一句話。

「但我有個要求,以後你們的事情我不會再管。」陳一瑾抬眼看向陳一乘,音調淬冷,表情漠然,「甄玉伶還得是我的模特,我的畫已經作了底稿,半途而廢不得,你把她借我幾次。」

他突然停頓片刻,放柔了聲音,已經沒有了方才的盛氣凌人,說道大哥,我不能沒有她。」

陳一瑾沒有看顧陳一乘到底會如何理解他的話。

但陳一乘卻不假思索,爽快應下:「我會讓人陪她去你的畫室。」

而陳一瑾似是完全不在乎會不會有別人在場,語氣開始輕佻起來:「無所謂,全憑大哥的意思。」

「叫多少人陪她都行,畫畫而已,我還能吃了她不成

玉伶從東廂的小庫房里搬出來兩床被褥,鋪一床睡一床,就在正房陳一乘卧室床邊的絨毯上,打算靠著他的床睡。

而陳一瑾曾住過的里間本是陳一乘默認讓她睡的地處,現在她更是去都不敢去了,打好地鋪後就去洗漱。

期間又聽得陳一瑾像是咆哮的那幾聲吼,不知道他們是打起來了還是吵起來了,聲勢駭人。

她如今已經做好破罐子破摔的准備,陳一瑾對陳一乘不管說什么都可以,只要陳一乘不殺她。

若是把她扔出去還真遂了她的心願,趁著趕早市的人搭個牛車回錦錫,再讓江雍把錢賬給全結了。

所有事情到此結束,她和陳家人再無瓜葛。

身契在陳一乘手中的她在這般做著白日夢要是真能如此就好了。

玉伶縮在地上的被子里,一動不動,心驚睡不著。

又起身把油燈滅了,重新縮回去,抱成一團,看著格子窗戶上搖曳的樹影發呆發愣她是不是應該鄭重地同陳一瑾認個錯?

不過他大概不想再見到她了罷。

一個傲生嬌氣的大少爺被她耍玩了一通,沒把她剝皮抽筋都算好的了,還指望他有難得的耐心來聽她唧唧歪歪?

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但她是真的認為她不該騙陳一瑾,他和所有的事情本就不相­干­,拉他下水的的確確是她的錯。

玉伶就這樣胡思亂想著,情緒反復。

明明就這樣­干­躺著,卻還是覺得頭腦暈暈乎乎,什么都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