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退路(1 / 2)

玉伶感覺自己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夢到一個看不清臉的人哭著對她說是她負了他。

又夢到穿著洋裙在舞台上唱歌的夜蝶,一曲唱罷,大姐卻在責問為何她不來找她,不去救她,何故要讓她過得萬般辛苦,生不如死。

心就很疼。

睜開眼來發現自己正對著床的內側,光線昏暗,下過暴雨的清晨並沒有輕微刺眼的晨光。

玉伶看著帷帳,意識到這不是陳一乘的床,能看到的也不是往時醒來能看到的他。

他不喜歡她背對著他睡。

身體好累,頭好沉重,提不起勁但再也睡不回去。

可她仍被什么人抱著,後背烘熱溫暖,呼吸節奏均勻,似是在熟睡。

玉伶在側身回頭看清是陳一瑾的時候,才撿起來昨晚斷片後許多凌亂的記憶。

更不用說此時此刻的他們正坦誠相待,赤身相貼,親密無間陳一乘。

陡然間緊張恐懼到渾身冒冷汗的感覺支配了玉伶,她一邊拍著他的肩一邊忙喚他:「陳一瑾?陳懷瑜!」

陳一瑾悠悠轉醒,睜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撫著她的頭發,安慰似的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玉伶依然慌慌張張,太多問題霎時涌上心頭,都不知要從何問起:

「你哥呢?」

「我們,我們這是……?」

陳一瑾按住玉伶的­唇­,打斷了她這大清早吵鬧似鳥鳴的語如連珠。

他的目光溫柔,和這黯­色­的光一樣朦朧,輕輕地用指尖摩挲著她的­唇­角,回道:「大哥今天要參加一個中期結訓會,已經走了。」

「至於我們的事,從頭到尾……他全都知道了,昨晚也看見了。」

玉伶瞪大了眼睛,好似不知該如何反應,一下渾身脫力,直直癱軟在他懷里。

閉眼深呼吸的時候,有一些不明情緒的眼淚流出眼眶。

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在想陳一乘到底會如何看待她。

「別怕別怕,我在呢……」陳一瑾擦著玉伶的眼淚,小聲哄著她,「莫哭,伶伶寶貝你一哭我真的心疼,沒關系的……會沒事的。」

玉伶沉默著半天沒回應,眼淚和那抽刀斬不斷的溪水一樣緩淌,不知為何。

她能在陳一瑾的床上醒過來,陳一乘的態度大抵能猜到八成。

想必那個會叫她「乖乖」的哥哥已經不在了。

他比陳一瑾要更驕傲,長年控掌權利,習慣了追奉與逢迎,更是不會容忍耍弄與欺叛。

這應算是她第叄回騙他了。

玉伶已經清晰地幻想出了自己的頭被陳一乘手中的槍打破血濺的時刻。

森冷的目光與果斷的伐決,無情與冷漠讓她的身體不由地在發抖。

可陳一瑾安慰哄意的柔語盡在耳邊,他的手也輕輕地chā入她的發間,梳著頭發的同時輕撫她的背,霎時的蜜意溫情讓玉伶恍神間好似還在晨時陳一乘的懷里。

她的這顆心和她的這個人仿佛在此時屬於不同的兩個男人。

回過神時,似覺黃粱一夢,如露如電。

玉伶掙開陳一瑾的懷抱,撣開他的手,坐起身來。

陳一瑾也跟著起身,試著觸碰她,快要碰到她的手時卻被她避開。

「伶伶可是真的……厭惡我了?」

「畢竟我昨晚對你做的事……你應是恨我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