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了卻(1 / 2)

江雍見到的便是這般風風火火的玉伶。

她被下屬帶進來的時候還在喘氣,緩了兩口才提上勁來脆聲喚他:

「雍爺……」

辮子都快跑散了。

應是見到了陳一乘。

可玉伶只堪堪叫他這樣一聲,就盯看著他,不說話了。

寬敞病房里的窗簾被盡數拉開,早晨的淡淡朝陽還沒能灑到床前,室內開了燈。

江雍的右臉尚有一大片未好完全的舊血痂,左眼戴了單邊鏡片,可能是怕戴鏡架碰到右臉上的傷口;他的上半身因著於左肩背了固定帶而未著寸縷,只簡單披了一件病號服。

他在床上支了小桌一張,上面有一迭紙,一本書,拿著鋼筆的他應是在寫些什么。

日光明亮,卻也照得他的面­色­慘白。

他本就是那種洋人的翳病白膚,現在有了點病氣,眼睛似是更藍了。

可看著卻不­阴­柔羸弱,他許是練過拳腿,能瞥到的一點點光­祼­的上半身全是塊似塊的肌­肉­。

玉伶一開始以為他是在這個換季的時候生了什么小病,沒想到似乎是被什么人打了。

嗯?

他還能被人打了?

江雍抬眼看向玉伶,把筆放下了才空出一只手來摘下了自己左眼上的鏡片。

「是要說夜蝶的事嗎?」他示意玉伶坐到房門口附近的沙發上,「……還是說伶伶找我是有別的打算?」

玉伶沒料想江雍會如此直入主題,一點都沒有拐彎抹角,也沒有嘗試再同她談什么利益和條件。

她才從剛剛見到陳一乘的境況里冷靜下來,記起她在江雍的病房門口看到過一個身著軍服的兵衛。

難道在這市立醫院住院的老板還能請軍部的保鏢嗎?

可江雍同謝沛是沆瀣一氣,要什么樣的打手找不到。

不過,他已經被人打了啊……

但她的這點疑惑早就被江雍的問題吸引了過去,他的直當了然讓玉伶提前想好的那些的措辭毫無用武之地。

以至於江雍見玉伶就是一副訝然到不知如何反應的可愛模樣。

他看她掩飾著把手里的幾支百合花chā到空無一物的裝飾花瓶里,才囁囁嚅嚅道:「花,就放這里了哦……」

「那……那份名單的話……」

「我很感興趣。」

「所以會盡量滿足伶伶的要求。」

他鄭重回道。

玉伶還以為江雍的話只說了一半,往日里他一般都會緊接著提出一些像是天方夜譚的計劃與籌謀。

可眼下他卻戛然而止。

她還是認為今天不適合出門。

好像沒有一個人是正常的。

玉伶點點頭,暫且接受了江雍的提議:「那請問大姐的死同那尾崎領事有關嗎?」

「有關。」江雍的說法篤定到不容玉伶懷疑,「尾崎是夜蝶在利國上學時的同窗,興趣相投,彼此欣賞,但尾崎是東國的大名華族,其家族皆在東國官軍任職。」

「一個只出來念書的年輕少爺自然是要回去的,也不例外地要娶一個純正的東國華族的妻子,兩人實屬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