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禁室(2 / 2)

他觸碰到她的那一刻叫玉伶當即甩手避開,腕處的手銬哐哐作響。

明明他們根本沒爭沒吵,玉伶卻緊張害怕到在頻頻深深呼吸。

陳一乘仍不說話。

卻也沒再碰她。

他或許是站在原地,看著她,打量著她,臉上肯定面無表情,卻又莫名地高高在上。

陳一乘大抵曾有過那么幾個失態的時候,但是現在絕對沒有。

即使玉伶現在才注意到此時此刻的陳一乘於她而言有多么陌生。

玉伶沒法冷靜下來,她的眼睛僅剩黑漆漆的一片,她能感受到的視線就像她的胡思亂想一樣讓她如芒在背。

她在陳一乘面前一貫如此。

更何況她正因為拘禁而焦慮恐懼,她想猜也猜不到陳一乘到底是要做什么。

唯一知道的,便是他絕對不會給她個痛快。

時間過去了多久,外面到了什么時刻,一直僵硬地杵在原地的玉伶完全沒有概念。

這種安靜又詭異的氛圍好似一張綿綿長長的網,她可能正在絕望之中坐以待斃。

而她面前的陳一乘只需要在他提起興致的時候擰斷她的脖子,看她翻白眼淌涎水,如此痛苦搶著那最後一口氣,再圓瞪著眼睛齜牙咧嘴地死去。

但就在這時,玉伶感覺到陳一乘再次碰了她的手。

渾身早就脫了力,她咬著牙屏著氣才撐到這一刻,並不想在他面前再過多地展露她這明顯的怯弱。

她應是要乖一些的。

玉伶不再躲避陳一乘的觸碰。

他似乎沒有像她想象的那般有壓迫力,也沒有粗暴地強迫她做任何事。

他甚至只是溫柔地牽起了她那雙被他銬死的手。

這種錯覺讓玉伶猶感惶惑與驚恐,她不會信也不敢信。

「軍……軍座?」

玉伶一開口便後悔了,她的聲音抖得就像是地上連連點頭啄米的­鸡­。

可陳一乘的溫柔並不僅僅止於此,他一向體貼。

頃時,玉伶臉上的眼罩就被摘掉了,讓她的手抬也抬不起來的手銬也被解掉了。

玉伶眨了眨眼睛,愣神凝視著她眼前的鐵柵欄,眺著圍欄外面往上幾階便於黑暗中看不清的石梯。

間隔縫隙處反­射­的朦朧光影好似夢境。

這些同軍部提訊室的樣式不一樣,但大抵都是同一個意思。

這里也沒有亮堂多少,乍一看玉伶還以為自己恍恍暈神過了大半天,一下入了夜,以至於需要點燈。

原來陳一乘也並沒有站在她身前。

他於她的身後握住了她垂放在腿側的手。

「軍座,這是……哪里?」

她不曾記得陳家有這種明顯像是扣押犯人的地方。

「最開始是水牢,蓄水池在上一層,早就枯­干­了,無用便廢了幾十年。」陳一乘一邊耐心地回著玉伶的話,一邊搭手於她的肩上,「我臨時找人翻修清掃了一下,添了些東西。」

玉伶應聲環顧四周。

有一套床褥和一迭衣服,還有剛剛被扔到地上的手銬與眼罩。

但更加吸引玉伶注意力的是牆上延伸到地面的鐵鏈,高低不一,鏈首俱有銬環,許是可以同時鎖住好幾人。

陳一乘在這時俯身輕輕圈住了玉伶,聲音也放柔放低了許多,可他卻岔開了話口:

「我不在的時候……有想我嗎?」

玉伶才明白陳一乘是想親自來審她,和上回一樣卻也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