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歸(1 / 2)

燕歸

李氏回府果然大哭一場,鬧著不肯和杜家結親。

崔侯爺問明情況後也有些吃驚:「杜家竟窮困至斯?」

崔孟冬卻笑了:「父親可知那日牡丹會上,杜家那品玉樓點翠被兒子花了五千兩銀買下來了。杜家就算垮了敗了,您說,至於窮的連買只­鸡­做席面也需要杜少夫人撥了首飾去典當才行?」

李氏大驚:「大郎,你是說她們故意裝窮糊弄你娘?」

崔孟冬苦笑道:「早就說了,杜家心里恨咱們在他家出事後斷絕了來往。不肯輕易答應婚事。杜家不想讓人說她們先不守信諾,所以裝窮氣您。瞧,這不氣得您連親事提都沒提,就回府了。」

「豈有此理!可惜我那枝步搖,工錢就是二十兩銀子!」李氏大怒。

崔孟冬小心的哄著她:「娘,您就別氣了。好在話也沒說死,下回再去,看杜家還有什么話說。您放心,杜家如果不答應,咱們就請皇後娘娘出面賜婚。」

「大郎!那杜家如此­阴­險­奸­詐,擠兌著讓他家先背信棄義不就行了?咱們家只要不傷臉面,為何還要請娘娘賜婚?難不成還真要把杜家姑娘娶回來不成?」李氏此時更不情願和杜家結親,聽到賜婚,臉­色­就變了。

賜婚,是不能和離的。

崔家父子交換了個眼­色­,崔侯爺斟酌著,還是隱約透露了些話給李氏:「……杜燕綏深受皇上信任,在宮中行走,對娘娘助益菲淺!」

李氏靜下心一想,這才明白個中彎彎曲曲的緣故。她賭氣的說道:「叫官媒去提親,我是再不想登杜家的門了!」

只要提親,就表明了崔家的態度。杜家拒絕必須給崔家一個交待。

崔侯爺就點了點頭:「也好。緩上幾日,得商議聘禮時杜家獅子大開口。」

阿富帶了方銘的口信來。侍郎府將七娘送回隆州去了。他也回去了。

岑侍郎只是七娘的二伯父,她家中還有爹娘和祖母在,不好對她行家法。只能送回去請岑老太太定奪。

方銘是當事人,為著方岑兩家的關系,也回隆州去了。

七娘和她關系太一般,還時不時想拿捏著什么要挾她。岑三娘實在犯不著為她出謀劃策。想了會七娘的事,岑三娘又認真縫起杜燕綏的中衣來。

她縫完最後一針,揉了揉脖子,問值夜的阿秋:「初幾了?」

阿秋幫她捏著肩,笑道:「姑爺明日就沐休了。剛好把衣裳趕出來了。」

「你這妮子!我是問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給說我他­干­嘛!」岑三娘想板起臉罵,嘴角卻揚起了笑容。

等到杜燕綏回來,她要拉著他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給說上一整天。不知道他聽到二房伯娘們和開國侯夫人被戲弄會不會哈哈大笑。

對了,牡丹賣了五千兩呢,手里頭又寬裕起來。還有鄒家的親事,燕婉瞧著一半是為了推掉崔家,一半卻像真的願意嫁給鄒大郎。你這做哥哥的回來了,你去問仔細了。

想著想著,整個人就痴痴的出了神。

「少夫人,時辰不早了,歇了吧?」阿秋輕聲說道。

連喊了幾聲,岑三娘才回過神,親自把衣裳疊了,拾妥當,才去洗漱歇了。

睡到半夜,岑三娘迷迷糊糊覺得身邊多出個人,嚇得一機靈醒了。

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朵邊上低低的說道:「是我。」

杜燕綏回來了!

不知為何,岑三娘的眼淚猛的涌了出來,想起阿秋還睡在窗邊的羅漢榻上,也不敢弄出動靜,悶聲的捶了他兩下,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臉埋了進去。

「我從後窗進來的。咱們去書房?」不舍的抱著她,又擔心吵醒了阿秋尷尬,杜燕綏悄聲說道。

岑三娘想矯情的拒絕,鼻端嗅著他的氣息,窩在他懷里又舍不得。

杜燕綏低頭在她額頭親了親,悄悄掀起帷帳一角。

靜謐的月光灑在羅漢榻上,阿秋睡的正熟。他微微一笑,將岑三娘抱了起來。腳步輕盈如貓狸一般,繞到後窗,輕輕推開窗躍了出去。

如果阿秋此時睜開眼,會不會嚇得半死?岑三娘想到這里,摟著他的脖子笑得眼睛眯成了道縫。

杜燕綏抱著她繞過後院,正要過去,看到方媽媽進了院子,在書房外張望:「怪事,怎么沒點燈?姑爺?姑爺你在嗎?」

方媽媽又去敲東廂的門:「夏初,守門婆子說姑爺回來了,趕緊燒點水,把書房拾了讓姑爺先歇一晚。別驚動少夫人,讓她睡。」

杜燕綏的腳又了回來,暗恨:「早知道還不如直接回來呢。我翻牆做什么!」

岑三娘已經醒了,忍笑忍得直顫:「哪有半夜在自己家做賊似……」

她穿著白­色­的里衣,粉紅­色­的灑腿褲。杜燕綏抱著她,也不好讓院子里的人瞧了去。他­干­脆翻牆出了院子。

「咱們找個地方先坐會兒。」杜燕綏抱著岑三娘敏捷的翻牆進了公主府,在湖邊停了下來。

「別涼著了。」他脫掉外袍給岑三娘穿上,尋了塊石頭將她抱在膝上坐著。

湖水映著一勾彎月,碧空無雲,靜謐美好。

岑三娘抬起頭看他,手指順著他的撫著他的眉,鼻子,臉頰,勾著他的脖子拉向自己,吻了上去。

被她柔軟的­唇­輕輕一觸碰,杜燕綏哆嗦了下,緊了手臂,狠狠的親下去。噬咬著,糾纏著。

岑三娘敏感的發現他的身體像水銀溫度計扔進熱水里,溫度嗖嗖往上冒。一扭頭擺脫了他,臉貼在他頸項上咯咯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