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2 / 2)

依然是一頂小轎送她。岑三娘心里緊張,悄悄的將簾子掀了道縫。天已經黑透了,借著宮人手里燈籠和道旁石柱宮燈散發的微弱光芒,她只看到森森宮牆,連個人影都見不到。她根本不知道是去見皇帝,還是將她抬到別處去的路。

心里默默算著時間,大概走了一柱香的時間,眼前一黑,轎子突然翻倒在地。岑三娘被摔了出來。她疼得叫了聲,等她從地上爬起來。抬轎的宮人早抬了轎子拔腿跑了。

果然要整她了。岑三娘深吸口氣往四周一看。

天上沒有月,微弱的天光灑下來,眼前是一座空曠的大殿,四周連絲燈火都沒有。

她看了眼披風,飛快的脫了,披風外面是光滑反光的銀白­色­,好在里子是灰褐­色­的貂皮,裹在身上不顯。想都沒想,直接奔著牆根角落­阴­影處縮躲著觀察著。

看這座宮殿佇立在夜­色­里,一絲燈光也無,定無人居住。崔皇後將她拋在這里,換個人都會驚恐的跑開,去找有人有燈光的所在。

一旦亂闖,會被當成刺客擒拿。當然,一個失手,殺了闖宮的刺客也在所難。崔皇後是要她死啊。

岑三娘苦笑。可能過不了多久,會有巡夜的禁軍得到消息,來這里搜查刺客。她不知道中間會不會有人在自己道明身份前就拔劍將自己殺了。哪怕有人來,她也不敢輕易相信。

她觀察著這座殿宇,心里想著宮城普遍的布局,算著轎子走的時間,從皇後寢宮出來大概的路線,斷定自己離太液池不遠。

太液池很大,湖邊有亭台回廓,怎么也比留在這座宮殿強。岑三娘沿著窄窄的宮牆繼續往前,希望離這處地方遠一點。

走了會兒,不遠處就傳來整齊劃一的跑步聲。她心里急的不行,腳步更快。沿宮牆走了一陣,岑三娘停住了腳步,面前有道緊閉的門。她用力去推,絲毫不動。

她無奈的返回,急的在空曠的院子里打轉。

這時,她看到了牆下的水渠。

「……前面是無人居住的清心殿。」人聲傳了進來。

「搜!」

岑三娘深吸口氣,攀著排水溝跳了下去。

冰冷的水瞬間齊胸,凍得她簌簌發抖。

她扶著石壁,慢慢的往前走。排水渠會通向太液池,先離開這里再說吧。

腳步聲從外面進來,燈籠的光四處搖晃著,岑三娘終於看到了出口,深了口氣鑽了過去。

宮牆外就是太液池,岑三娘脫了沉重的披風卻不敢扔掉,手腳凍得僵了仍死死拽著,了九牛二虎之地才爬上岸來,在湖邊的假山旁癱坐下來。

現在該怎么辦?留在這里凍一夜,不死也要凍出病來。岑三娘將披風塞進角落藏了。默默的想皇後下一步的行動。

她拔足飛奔,朝著遠處有燈光的宮殿跑去,她只能賭了。

跑近一看,宮殿上方寫著長春宮三字,鼻端傳來焚香的氣息,岑三娘心頭一喜,這是宮里的道觀。武昭儀做出塵真人時,一定被皇帝接進過這里。這里的人定有皇帝的親信,自己運氣真好!

她哆嗦著上前,用力拍著大門。

不多會兒,有人開了門,是個小道童。她吃驚的看著面­色­蒼白渾身滴水的岑三娘。

「我是千牛衛杜將軍夫人,我要見皇上!」岑三娘從牙齒縫里擠出這句話來。

小道童正不知所措時,一名女道士走了出來,念了聲無量壽佛:「扶施主請來。」

岑三娘心頭一松,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嘴里喃喃念著:「備熱湯,衣裳,吃食!」

女道士忍不住微微一笑,喚過另一名道童吩咐了。

岑三娘強撐著,扶著小道童進了長春宮。

等她洗過澡換上­干­爽的道袍,女道士端來了一碗湯:「驅寒的姜湯,杜夫人飲了吧。」

岑三娘遲疑了下接過來一飲而盡,胃里陣陣溫暖。

這時一個小道童進來,看了岑三娘一眼道:「真人,外間禁軍說要進來搜刺客!」

岑三娘目不轉晴的望著觀長。

「杜夫人稍安勿躁。貧道去去便回。」女道士行了禮,帶著小道童出去了。

岑三娘打量了下這間廂房,心里仍不踏實,悄悄開門走了出去。

她躲在層層帷幕後面,聽到外間禁軍統領的聲音:「……雖是清修之地,保護宮城安全乃是職責所在。某會叮囑手下,不會撓了長春宮的清靜。搜!」

「本宮在此清修,是誰夜里前來­骚­撓?」一個聲音淡淡的響起。一排燈籠從後殿行來,簇擁著一名衣著華麗的­妇­人。亅.mdxs.亅夢亅島亅小說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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