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居(2 / 2)

田媽媽就抹起淚來:「少夫人真是孝順。四老爺和夫人知道您成了一品國公夫人,不知多欣慰。」

岑三娘哭笑不得。她覺得自個兒不是正主,住進岑四爺和李氏的地方,心里頭有點膈應。她只能安撫田媽媽:「祖母獨自留在國公府,我和爺住不了多長時間就要趕回長安。正院新粉了,將來知林若在隆州成婚,就留給他做新房。不用再拾綴了。」

三房又送了些丫頭婆子來侍候。廚房也早置辦齊全了。晚上三房擺席。瞧著下午還能歇歇,岑三娘給田媽媽封了十兩銀子打發她回去報信,去了跨院歇著。

正睡得迷迷糊糊,臉上被親了一口。她伸出手抱住了杜燕綏,在他身上蹭了蹭,含糊的問他:「都安置妥了?什么時辰了?」

「還早,才未正。」杜燕綏打了個呵欠,摟著她輕聲說話,「路上走的慢,錯過了端午。還記得那年端午么?隆州的火龍真美,真想再看一回。」

「錯過才好呢。節慶總會有應酬。我才不想和滕王王妃一起看賽舟。」岑三娘只想祭祀完父母,住個幾日就繞道回長安。路上哪風景好就在哪停下來。趕在年底前回國公府就行了。

杜燕綏道:「既然來了,總會見著的。有我在,你還怕他么?」

岑三娘喃喃說道:「李家人都是瘋子。昭儀能進宮……還有什么事做不出來?」

她嘆了口氣道:「與王妃也算交往一場,少不得要去王府見見她的。」

說會兒話,她就清醒了,叫了阿秋進來侍候她起身。

換了件銀紅­色­的對襟大袖連身裙,梳了高髻,用了金鳳步搖chā戴。見杜燕綏坐在一旁微笑著望著自己。岑三娘感嘆道:「昔日寄人蘺下,買壇江心水都舍不得。為了你的身份做華麗打扮。堂祖母還以為我去示威來著呢。」

杜燕綏聽見起身過去,從妝匣子里又挑了六枚金鈿子給她chā在髻上,又拿起幾只金釧戴她手上,順手又撈了根紅寶石項鏈掛在她脖子上,大笑道:「這才齊活了!」

岑三娘撈起梳子想打,從鏡子里看到阿秋抿嘴忍笑,這才忍了下來:「這樣也不錯。三房人多,堂兄們漸漸娶了媳­妇­,侄女好像又多了幾個,正好拔了給見面禮。」

她轉頭問阿秋:「禮都備好了?」

阿秋笑道:「都拿出來裝了匣子。」

杜燕綏看了眼沙漏,握著岑三娘的手道:「還有半個時辰才出門,正好帶我去你幼時住的綉樓瞧瞧。」

岑三娘沒好氣的說道:「有什么好瞧的?」

杜燕綏不管,拉著她興沖沖的出去:「除了我以外,怕是你爹都沒進過你的綉樓。獨一份,我一定要瞧。說不定你房里還存著小時候胡鬧的玩意兒。」

岑三娘沒辦法,只得和他去了臨後花園的綉樓。

樓梯擦得­干­­干­凈凈,有點逼仄。

兩人上了樓,是起居間,擺著張小小的束腰嵌大理石圓桌並幾張圓鼓凳。正堂牆上掛著幅山水,看落款是岑四爺的手筆。

杜燕綏睨了她一眼道:「你很崇拜你爹?」

岑三娘哼了聲不回答。

起居室隔壁就是閨房。靠牆擺著張撥步架子床,掛著粉­色­的帳子。櫃子上擺著套茶壺,chā瓶里chā著兩支孔雀翎羽。臨窗是張書案,文房四寶拾得整整齊齊。

兩人一進屋,岑三娘固然是四處打量,杜燕綏也好奇的看著。兩人的視線不約而同落在了妝台上。

妝台擺在房間的另一側,正中是台尺來高的銅鏡,下面是一個極大的裝首飾的匣子。

「瞧瞧你小時候都用什么首飾。」杜燕綏笑著上前拉開了匣子。

岑三娘撇嘴道:「我去三房寄住時才十歲,值錢的早拾走了,不外是些頭繩……」話未說完,看到杜燕綏臉­色­鐵青的從匣子里拿出兩只人偶來。

她用手捂住嘴,只覺得寒氣一點點從腳底蔓延而上。

那是她在洪州時做的。做了四個。她,百草,滕王和杜燕綏。

匣子里裝著她和滕王的人偶。滕王早就來過了。

杜燕綏深吸口氣,放下人偶將她攬進了懷里,低聲說道:「別怕,也許他只是想著從前……我在呢。」

岑三娘緊緊的抱住他,一時間竟有些後悔不該回隆州來。(明天中午再更了)亅亅夢亅島亅小說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