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1 / 2)

有了

這么鬧騰了一場,杜老夫人算是看明白兩人的小心思了。如果岑三娘懷上了,她二話不說能拿她當菩薩供著。她最怕岑三娘懷不上,自家孫兒又死心眼兒不肯屋里人,杜家真給絕了後。讓她去逼兩人吧,杜老夫人念著岑三娘的好,又狠不下心來。心肝都揪緊了,­精­神越發差了。

尹媽媽見狀就勸她:「您也是太心急了。少夫人雖說過門兩年,又和孫少爺過了幾天安生日子?那年冬天大病一場,孫少爺又受了傷。她嫁來時還沒滿十六歲,這會才過十七歲生辰。年紀又小。眼下府里也沒別的事,心放寬了,自然也就懷上了。」

杜老夫人原也是心胸寬廣的人,想了半天惆悵的嘆了口氣:「是,是我心急了。去冬一病吧,我自己知道我這身子已經是油盡燈枯,撐不了多久了。」

尹媽媽強笑道:「您放寬心,定能活到百歲的!」

杜老夫人卻笑了:「能看到燕綏襲爵。我總算有臉去見老爺了。你也別再安慰我了。我總有去的那一天,只要能看到燕綏有後,我就沒牽掛了。好了,你別勸我了。我這心思拐過來了。他們還年輕,少不得我還要為他們­操­心。」

說過這些之後,杜老夫人的­精­氣神果然好了起來。這日特意穿了一品誥命夫人服飾,把關了數天的小青和素白提了出來。

老夫人要處理皇帝賜來的宮婢。叫尹媽媽請了岑三娘坐她身邊。

受了杜老夫人意味深長的眼神,再看到正氣堂雁翅排開的丫頭婆子。正中還擺著兩張春凳。岑三娘知道老夫人要動手了。

她有些好奇,這不是皇帝賜下來的人么?動家法,豈不是對皇帝不敬?她和杜燕綏正在愁這兩人怎么處理,沒想到老夫人先動了。

「皇上賜你們來,君恩浩盪,國公府上下感激涕零。然,進了國公府,就是國公府的人。尹媽媽,府里上下挑唆,私自傳話犯了家規哪一條?」杜老夫人淡淡的問道。

「回老夫人,家規第十條。受軍棍三十。」尹媽媽刻板的答道。

堂上跪著的兩人猛的抬起頭來。

小青識相的認錯:「請念在奴婢初來乍道,對家規不熟,給奴婢一個改過的機會。」

素白卻倔強的說道:「老夫人,再怎么奴婢也是皇上所賜。打了奴婢,便是在打皇上的臉。老夫人貴為一品誥命,請勿因一時意氣受皇上降罪。」

杜老夫人呵呵笑了起來:「真是個小丫頭哪。打!」

這一聲如舌綻春雷,岑三娘哆嗦了下。

立時有粗使婆子上前拖了兩人綁在春凳上堵了嘴,揚起粗壯的棍子重重打了下去。

沉悶的聲音像敲在岑三娘心里,她頓時偏過了頭。

「你這孩子,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心軟不得。」杜老夫人伸手拍了拍岑三娘,見她不敢看,不覺又是一嘆,「她們是皇上賜下來的,祖母有分寸,不會打死她們的。」

岑三娘低低的應了聲。心想,如果自己穿到個奴婢身上,還真慘。

棍子打到後面,像敲在兩只麻袋上,血滴滴噠噠沁了一地,棍子仍沒有停。岑三娘轉過頭看到一眼,胸口頓時悶得發慌。

計數的婆子這時稟道:「稟老夫人,行刑已畢。還有口氣。」

杜老夫人揮了揮手:「抬回去讓大夫瞧。」

下人們動作麻利,抬人抬水洗地,頃刻間,將院子洗得­干­­干­凈凈。

「日後祖母走了。你便是國公府唯一的女主人。你不忍心,下人們覺得你心慈,就會怠慢於你。久而久之,你轄制不住,這個家就敗了。」杜老夫人說完起身,吩咐尹媽媽,「備車,我要進宮。」

杜老夫人慈愛的說道:「雖然興了家法,卻有負君恩。祖母要進宮請罪。你不用去了。祖母歷經三朝皇帝,這張老臉還是管用的。」

岑三娘低下了頭:「是我不好。原該了她二人,好生拘在後院管著。祖母就不用­操­這份心了。」

見她明白,杜老夫人甚是欣慰:「祖母處置她二人,是祖母想明白了。今天是皇上開了先例,明兒皇後娘娘也會跟著賜人來。崔家想給咱們家添堵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祖母思來想去,皇上賜的人倒也罷了。皇後再賜人來,咱們可沒那么多工夫去應付。皇後只要一天是皇後,咱們就得敬著。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岑三娘愣了愣,慚愧的發現自己還是想得太簡單了。只想著皇帝要廢後,可眼下崔氏還是皇後。國公府是臣,還得敬著皇後。

送走杜老夫人,岑三娘回歸燕居把事給杜燕綏說了。

杜燕綏笑道:「祖母出面甚好。她歷經三朝,先帝敬她,今上也得敬著。你別說,我正在想皇後會不會跟著賜幾個美人來。發作的話,御史就該上奏找茬了。祖母倒是想得通透,轉眼就辦了。」

岑三娘嗯了聲,軟軟的偎進他懷里:「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見著行家法,胸口悶得慌。總想起在隆州那會兒,堂祖母為了詐我,命人打­奶­娘板子……」

說到這里,岑三娘蹙眉道:「我胸口悶悶的不舒服。」

杜燕綏先是一驚,然後扶起她的臉道:「不會就懷上了吧?阿秋,叫方媽媽去請大夫來!」

岑三娘也愣了:「不是吧?這個月還沒到來月信的日子呢。要有反應,也沒這么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