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2 / 2)

城主恨恨的說道:「如果你能救我出去,我的美姬隨便你挑,我會拿斗請你去我的庫房里隨便裝整斗的珍寶做酬勞!」

「胡大可是會懲罰不守約的人哦!」杜燕綏愉快的在柵欄上鑽出一排小洞。

城主大人回答他的是驕傲的冷哼聲。

出了石牢。守在門外的人走了進去。馮忠關上門,把鑰匙仔細在了身上,隔門叮囑道:「看好了。別聽下面鬧出什么動靜就輕易跑去看。」

「師傅,我知道了。」

馮忠這才領著岑三娘去了後院,請她進了間廂房。外面有兩個胡人守衛著。

「晚上我囑廚房給你做大唐的飯菜。您先歇著吧。想告訴我你兒子的下落,就叫他們來喊我。」馮忠指了指對面的廂房,「我就住在那邊。」

岑三娘輕聲啜泣著,語氣中帶著猶豫和懷疑:「國公爺說我不是李建成的外孫女。」

「那是他心虛。」杜燕綏越是那樣說,馮忠越是不相信。他見過岑三娘的外祖母,兩人長得那么像。太子殿下把巨額藏銀的信物只交給了她外祖母,打死他也不會相信岑三娘的母親不是李建成的女兒。

看著馮忠要邁出門去,岑三娘可憐兮兮的求他:「會做大唐飯菜的廚娘,定是大唐人。能……能叫她來陪我說會兒話么?」

城主府的廚娘不可能和才到柘析城的岑三娘認識。馮忠笑道:「等她晚上做完飯菜,我讓她給你送來。」

岑三娘呆呆的在榻上坐下。也不說謝謝也不說別的。滿臉心事的模樣。

馮忠帶過門,用突厥話吩咐守衛:「看好了。不然我就殺了你們的主人!」

胡子憤怒的看著他,想到被關在石牢的城主大人,只能點頭應了。

岑三娘在腦中一遍遍的過濾著所有的計劃。進了城主府,意外的驚喜接連不斷。只要能把城主府里的情況傳出去。黑七和荊楚帶著軍中好手夜里摸進城主府,救出城主大人。馮忠就chā翅難飛了。

她按著狂跳不己的胸。慶幸馮忠人手少,逃的倉促,還沒來得及打斷杜燕綏的手腳,沒有把他折磨得半死。

奔波萬里,總算見著全須全尾的杜燕綏。又有賀魯作證,大不了不領差使了,皇上不會再有借口抄封蔡國公府了。等到大軍班師,她就和杜燕綏先去隆州接兒子。一晃幾個月了,不知道有多重了。岑三娘想著,一個勁的傻笑。

「咚咚!」門被敲響。

岑三娘猛的抬起頭來。門被推開,外面已經是黃昏了。門再被守衛拉過去關住。一個滿頭白發的­妇­人佝僂著身子端著飯菜走了進來:「夫人,用飯吧。」

「媽媽!」岑三娘哽咽的喊了她一聲。

許氏把飯菜放在桌上,心里浮起了一個纖細清秀的身影。她的三娘子也曾經這樣喊過她。她低著頭,態度恭敬不己:「夫人有什么吩咐?」

岑三娘望著她滿頭的白發,佝僂的腰,沒了力氣,喃喃說道:「媽媽,你抬頭看我一眼呀。我是三娘啊!」

「三娘子……」許氏嘴­唇­嗡動,猛然抬起了頭,震驚的看著岑三娘。

岑三娘從榻上爬起來,撲了過去:「是我啊!聽說百草嫁了個商人,你們搬走了。我再也找不到你們了!今天吃到媽媽做的菜,我以為我在做夢啊!」

一滴渾濁的眼淚從許氏眼里落下,她雙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張著嘴,眼淚無聲的淌著,一把將岑三娘抱進了懷里,用手堵著嘴嗚嗚的哭著。

許氏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哭聲壓抑沉悶。

岑三娘從她懷里抬起頭,看到她用拳頭堵著嘴,這樣的時候,許氏不敢哭出聲來,她得是受了多少苦才怕成這樣?

「媽媽,先別哭了,你聽我說,以後好日子還在後頭哪」岑三娘邊哭邊勸她。

許氏大口大口的吸著氣,眼睛著急的打量著岑三娘,想摸摸她的臉,看到自己粗糙的像樹皮的手又縮了回來。眼淚嘩嘩的往下淌著,又是驚喜又是悲傷還有重重的自責。良久才憋出一句話來:「三娘子,媽媽對不住你……」

「是我錯了。我不該吃百草的醋,又怪你管著我。把你們趕出府去。我找不到你們,以為你們真的不要我了,一聲不吭的離開,連個口信都不捎來。我常常想你,醒了才知道是在做夢。」岑三娘哭著笑了起來,「我帶你回長安去。我生了三個兒子。以後讓他們叫你­奶­­奶­。對了,你怎么到西突厥來了?百草呢?」

「百草嫁了個有錢的商人。那狼心狗肺的喲,過了門才知道他在江南有妻室。嫁都嫁了,長安又只有她一個女主子。百草就認了。結果那商人要走西域行商,賣掉了長安的房產,我和百草就跟著一路侍候。沒想到,到了這柘析城,他把百草送給了城主大人換了批貨,狠下心就走了。本來嫌我老了不中用。好在我還能做一手好飯菜,就留在廚房做了廚娘。」許氏提起那個商人,又哭了起來,「百草心高,良家子她嫌人家無錢無勢。商人逐利,她迷了心竅!姑娘先前給的銀子地契都被她送給那商人做本錢。如果不是人年輕美貌,城主大人還新鮮著。沒准兒就賞了那個臭哄哄的胡子……」

原來城主大人的漢姬里有百草啊。岑三娘腦中就想起那時候的百草。黑葡萄似的杏眼,嬌憨不服輸的­性­子。最愛後花園里的花草。她又想起城主­色­迷迷的眼神,腆著的大肚子,心里酸澀難過:「是我沒把她教好。我帶她和你一起回長安。」

她護著百草,忘記了三娘子才是自己的小主人。她仗著養育了三娘子,chā手管她的事。還向老太爺出賣她。讓三娘子寒了心。可如今三娘子卻說想念她們,卻說要帶她們回長安……許氏把頭深深埋了下去,嘴咬著衣袖嗚嗚的哭了。

門被咚咚敲響。門外的守衛說了幾句什么。

許氏抬起頭飛快的擦了淚,眼里有著驚慌:「三娘子。他們問我還在呆多久。我得走了。你是被那個馮大人關起來的吧?媽媽想辦法救你。你等著。」

「媽媽。」岑三娘拉住了她。從頭上拔下杜燕綏送的那枝銀簪子,掏出手帕,將里面的軟筋散倒了出來,「媽媽,你要救我,就把這些葯粉下到那馮大人的吃食里去。你記住,混在味重一點的菜里面。莫要下到酒水和茶里。」

許氏將手帕揣進了懷里,重重的點頭:「我知道。我回頭給城主的姬妾們送飯,悄悄再告訴百草。你莫慌。媽媽在這里,定能救你出去的。」

她拿了托盤,拉開門,戀戀不舍的看了岑三娘一眼,這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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