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珍珠珠四(1 / 2)

宴席擺在院子里的大樹下。夕陽漸落,涼風習習,換過一身華貴紗裙的鄒珍珠微笑的陪伴在岑三娘身邊。

蕎面的眼神像面筋似的,被別人扯開,又會自動彈回到鄒珍珠的手上。

十指纖纖。­嫩­白,修長。執竹筷的右手戴著三枚戒指。一枚嵌著指頭大的黑珍珠。一枚鑲著棋子般大小的祖母綠翡翠。還有一只上面是黃豆大小的金剛鑽。奢侈異常,卻不讓人覺得俗氣。襯得那只手美麗異常。

蕎面覺得表姐筷子下面的菜失去了­色­香味。

岑三娘則想起了那一年鄒氏抱著寶兒從岑家出走,渾身上下掛滿了首飾,不由宛爾。

青溪村過了這么多年,哥幾個只有過年才裁得一身綢緞衣裳。家里每個人幾乎都穿得朴素。岑三娘發髻上只別了幾枝金鈿,腕間一對玉鐲。鄒珍珠無視全家的衣著,歇息洗澡更衣,穿了身能進宮見駕的衣裳。岑三娘微笑著想,這丫頭要么是想探探舅家的底。要么,就是不甘心嫁來青溪村。甚好,甚好。

席間只得兩個女人。鄒珍珠只能和岑三娘比。席吃得一會兒,岑三娘老神在在,半點沒因為自己的打扮失神。鄒珍珠這才同意母親的話。舅媽能進宮和皇後娘娘吃茶,也能坐開國侯府大門台階上撒潑。小看不得。

舅母不動容沒關系,能讓三個表弟知難而退就好。

鄒珍珠和岑三娘的目光同時在席間巡視一圈,看蕎面的目光同時冷了起來。

旁觀者清。杜燕綏在旁邊瞧得分明。麥面換下了綢衫,換上了灰撲撲的短褐。米糕一心一心的給小四挾菜。只有蕎面……杜燕綏一陣氣短。老大咋跟賊似的。不,做賊做到他這份上,還沒下手,就能被人識破了。眾目睽睽之下,他當所有人都是瞎子么。有一眼沒一眼的睃著鄒珍珠,看一眼就飛快的望向旁邊,一會兒又睃過去。

「蕎面!」杜燕綏沉聲喊了聲。

蕎面脖子扭過來,眼神頓了頓才扯回來:「爹?」

眼睛扯回來了。杜燕綏仔細打量他,黑是黑了點,眉宇間一股正氣,外加一股憨氣。兒子不錯呀,三娘為何不願意和妹妹的女兒結親呢?他很糾結。

這么一想,眼神飛快的掃了眼岑三娘,決定先下手為強:「你是老大,十五歲也該定親了……」

「是呀。等你娶了媳­妇­。就能幫著我管管事,也讓娘省心不少。回頭我打聽下村里哪些人家的閨女歲數相當。你若有喜歡的,定提前告訴娘,得給你定了親事,你不喜歡。」岑三娘搖著竹扇,打斷了杜燕綏的話。

鄒珍珠眼睛一亮:「大表弟要定親呀?回頭定好人家,表姐一定送份厚禮。」

杜燕綏被兩個女人一chā話,沒說出口的話就咽了回去。明擺著妻子不想和妹子家結親。外甥女也不喜歡蕎面。

他很期待的看向麥面和米糕。

麥面直接低頭吃菜。他心想,他怕是養不起表姐這么個尊貴人,他能期待表姐戴著那么值錢的戒指給自己淘米做飯么?這是尊菩薩,不是老婆。老婆是用來揍的,不是用來供的。

米糕偷眼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眼母親。成親?成了親,身邊粘著個比小四還嬌­嫩­的女子。走哪跟著到哪兒,煩不煩啊?他繼續給小四挾菜。

小四望著碗里堆尖的菜怒了:「三哥!太多了啦!娘說晚飯不能吃太飽!」

米糕尷尬的停了筷子,瞪他:「你還小,多吃才能長得和我一樣高。」

「哦。我吃!」小四拼命的扒飯。

這么一岔,岑三娘已經吃好放下了筷子。鄒珍珠也趕緊停了筷。岑三娘笑道:「咱娘倆去園子里走走消消食。讓你舅他們自個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