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珠一(1 / 2)

三小子五歲時,岑三娘生了個兒子。

這次生產極為順利。吃過午飯時發作,掌燈時分,小四就落了地。

兩口子盼著是女兒,取了一大堆女兒家適用的小名大名。沒想到還是個兒子。

「是女兒就好了。」岑三娘極其失望。如果生的是女兒,她這輩子就不用再生了。

從懷孕到落地,杜燕綏全程參與。雖然遺憾不是女兒,卻沒有岑三娘那么失望。他抱著小四安慰岑三娘:「咱們還年輕……」

意思是他還可以再努力,岑三娘還能繼續生。

岑三娘氣結:「你怎么不懷一個生來試試?」

懷胎十月有那么輕松么?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別說是在古代,就放在現代,能當兩孩子的媽就累得夠嗆了,她可是有四個兒子!岑三娘也想明白了:「反正生個閨女,大了也要嫁人。我再也不生了!讓他們大了給我娶四個閨女回來!」

杜燕綏當沒聽見。他挑了挑眉,理智的不和岑三娘爭。心想這事由得了你么?我種了塊上等田。風調雨順的,撒下種子,總會發芽。

又賊又­阴­險的微笑讓岑三娘氣不打一處來。心里暗暗盤算著,不懂科學的男人就是蠢。她算著排卵期,想懷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三小子輪流瞅了眼包成小枕頭的弟弟,齊齊嘆了口氣:「哎!」

五歲的小孩做出大人的模樣,逗得岑三娘和杜燕綏直樂:「嘆什么氣呀!」

蕎面直爽:「又是個臭小子,將來不知道聽不聽我的話呢。」

麥面輕聲說道:「像大哥就麻煩了。」

蕎面不懂:「什么叫像我就麻煩了?」

麥面不理他,轉身走了。讓蕎面充分發揮想象力去。

米糕對岑三娘說道:「娘,我沒有嘆氣,我是高興。終於有人管我叫哥了。」

也不知道是岑三娘算計准確還是別的原因,生了小四後,一直沒懷上。一晃十年過去。三小子由小竹筍長成了婷婷青竹。小四也十歲了。

十年發生了很多事。

武後成了天後,與高宗並列二聖。轉眼間高宗病逝,太子弘登基。改天換地的消息遙遙的傳到了偏僻的嶺南青溪村。

這樣的大事,只讓大人們發出了幾聲感慨。該下田仍下田,該進山狩獵照舊。生活依然平靜。

可是兒子們大了,不僅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好奇,對姑娘們也充滿了好奇。

長安鄒家來了信。杜燕婉希望杜燕綏能讓一子回長安,繼承杜家三房的香火。

時間早沖淡了杜燕綏對長安的記憶。加上岑三娘根本不希望自己兒子和未來的武氏朝廷有牽連。兩口子都犯了難。

宗族還好說。杜燕婉卻不好應付。她提到了杜老夫人和爹娘。她無法看到杜家三房從宗族過繼一個兒子繼承香火。

於情於理好像是說不過去。畢竟當初杜燕綏也答應過的。

「你瞧著吧,天後娘娘可不會甘心讓兒子親政。」隔了這么多年,岑三娘終於透露出口風來。鐵口神判的高人模樣讓杜燕綏更加猶豫。

杜燕綏對現狀很滿意。回想當初自己的經歷,實在不想放一個兒子回去認祖歸宗,繼而讓全家又卷進朝堂之事。

反正嶺南離長安遠,拖著吧。

兩人忘了杜燕婉的脾氣。

三個月後,青溪村來人了。

「少爺,前面兩里的路口有個茶寮!」前頭探路的伙計騎著馬走到馬車旁稟道。

鄒珍珠掀起簾子,吩咐道:「先去前面照應著,避過午時歇歇再走。」

伙計自去安排。

她縮回馬車里,拿起折扇不停的扇:「這地方怎么這么熱呀!騎馬曬得頭暈,坐馬車又悶得慌!」

穿著小廝衣裳的丫頭銀子拿著大蒲扇賣力的給她扇著風,安慰她道:「應該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