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戰場上橫屍遍野，而華灼卻全然看不見，她已經陷入了嵐霖等人編制的夢境當中，之前的那種說不出的痛苦已經消失，只剩下一種詭異的虛無感，好像身上少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華灼仔細打量著周圍，到處都是漆黑的一片，不過隱隱約約能看到一些景象，可就是看不清楚，就在華灼感到疑惑的時候，突然身後襲來了一團亮光。

華灼轉身望去，卻瞧見自己不知為何出現在了一座宮殿當中。

這座宮殿華灼很熟悉，是南越的太和殿，而且看陳設應該是幾十年前的。

華灼走入了大殿中，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除了她的心跳聲和呼吸聲外就什么也聽不見了，稍稍有些詭異。

「卓華。」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華灼的身子猛地一僵，雙眼瞪得老大，這個聲音她也很熟悉，原本她想抬頭去確定，可身體卻不受控制地跪了下來。

「臣參見皇上。」

聲音也自己跑出來了，而且不是這具身體的聲音，是屬於卓華的聲音，冷漠刺骨。

「自從朕封你為大將軍之後你已經三年沒回來過了，這三年的征戰沙場你可學到了什么？」

「回皇上的話，兵法臣已經熟記於心，武功也有了長進。」

「朕要問的並非是這個，你很聰明也上進，在武功和兵法上朕相信你的天賦，朕想問的是你對南越的忠心。」

「臣對皇上忠心耿耿，即便是死也絕無二心。」

「朕知道你對朕的忠心，可朕要的是你對南越忠心。」

此話一出，卓華頓時愣住了：「臣不明白。」

「卓華，你是朕最信任的人，朕並沒有將你當作一個臣子，而是將你當作自己的孩子，你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朕教給你的，朕教了你忠心二字，如今朕要教你大義二字。」

「你要記住，你並非是朕的臣子，而是整個南越的臣子，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南越的穩定和平，不管你的君王是誰，你都不要忘記，你是為南越效力的，而不單只為某一個人效力，這叫大義。」

「皇上是臣的君王，臣一生都只為皇上效力，只要是皇上的命令，無論對錯臣都會去遵循。」

卓華在某些方面一直是個一根筋的人，皇帝見了也只是無奈地笑了一聲：「那朕就命令你，永遠為南越效力，無論如何都要保南越的平安，成為南越的支柱。」

「臣遵旨！」

話落，周圍再次暗了下來，華灼終於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她站起了身看向四周，心底卻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好像很痛，又有些手足無措。

這時那個聲音再次出現在了華灼的身後。

「朕以為永遠不會再見到你了。」

華灼猛地一驚，趕緊轉身，隨後先帝的臉映入眼簾之中，華灼愣了一下，本能地半跪在地：「參見皇上。」

「朕已經不是皇帝了，你也不再是將軍，無需行禮。」

「皇上？」

華灼疑惑地抬起腦袋，有些懷疑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真實的，是她在做夢不成？

皇帝大概也看出了對方的疑惑，笑著說道：「你一直都是個聽話的孩子，從前朕還在的時候你便只聽從朕一人的命令，朕吩咐你的事你一直都做得很好，如今看見你變成這樣，朕心里百感交集。」

「皇上恕罪，是臣無能辜負了皇上的信任。」

「朕知道你心里自責愧疚，可朕並不怪你，曾經你為南越征戰沙場數年，立下過汗馬功勞，是南越的功臣，沒有人有資格說你的不是，朕也一樣，這么多年了，朕一直將你當作心腹甚至是孩子，慢慢將你從懵懂無知變得堅毅果斷，你的成就讓朕很自豪，比起宮里的那些王爺公主，你一直都更得朕心。」

「所以看見你如今這般脆弱遲疑，朕很難過。」

華灼聞言眸子中浮現出一抹復雜之色：「是臣無能。」

「你並不無能，相反，你一直令朕感到自豪，卓華，不管你的身體你的臉變成了什么樣子，你永遠都是卓華，是朕最信任得意的臣子，只是朕還沒來得及教給你更多就死了，剩下的路你得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