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達斌鍾逸一前一後從金鑾殿出來，在殿中壓抑一個多時辰，兩人一出來，壓在頭上的大石頭消散的無影無蹤，就連清晨的微風都覺得香甜，一大口一大口吸進肺里。

康寧皇帝給鍾逸的補上了獎賞，金銀珠寶，雖是些俗物，但價值不菲，可只字未提升官之事。

鍾逸倒也沒奢望一次戰斗就能將自己提拔到怎樣高的位置，畢竟根基不穩的話，很容易功虧一簣，只有扎實的走好每一步，才能沉穩。

不過對於蔡坤的教訓，就有些耐人詢味了，因為沒有徹查清楚事情真相，對他的處理只有幾個月的俸祿減半，不過鍾逸猜測，最後結果差不多也只能這樣了，早朝上他不是沒有見過，康寧皇帝有意傾斜蔡坤，對待公平公正徐軒宇的意見沒有采納，而趙衡模糊的態度竟然得到了他的支持。

僅是這樣，鍾逸就已經認清了廠衛之爭錦衣衛處於弱勢一方的原因，皇上的親疏遠近之分，是放縱西廠太監們的關鍵。

而且還沒有什么好的方法來改變這個事實，陳達斌這位當了多年錦衣衛指揮使的人辦不到，鍾逸初為百戶幾個月的小小錦衣衛，就更別提了。

「鍾逸，你今日不錯，金鑾殿上應答如流，沒有讓人抓住詬病，而且陛下對你青睞有加，日後前途不可限量呀。」陳達斌呵呵一笑，對於鍾逸滿是欣賞的目光。

鍾逸急忙搖頭:「哪里的話，這全是仰仗大人的教誨，如果沒有大人，絕沒有我的今天。」

陳達斌沒有否認，他攸然一嘆:「只不過對於蔡坤的懲罰，也就是這樣了。」

「不過今日過後，他就只剩半條命了，那樣磕頭，誰能受得了。」鍾逸回想起朝堂之上蔡坤的慘狀，身子忽然一冷，饒是他這種位置的人，仍是伴君如伴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如今風光，仰仗的還不是皇上對你的欣賞，一旦皇恩不在，你這只狐假虎威的狐狸，就要被打回原狀了。

「倒是，蔡坤那廝，以後要真想給咱們錦衣衛穿小鞋，就要想想後果了。」陳達斌眼神毒辣，對於剛才金鑾殿上殘忍的景象，並沒有心軟，只有解氣。

兩人出午門，穿過小半個京城，回到了北鎮撫司衙門。

進入大門，兩人都是喜氣洋洋，對於方才的結果，還是非常滿意的。

剛到清晨，日頭還沒完全出來，鍾逸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他開口問道陳達斌:「大人，京城便不需要我了吧？」

陳達斌思考片刻:「嗯，沒你什么事了。」

「那......我能返回東都了嗎？」鍾逸歸心似箭，京城再繁華，也不是自己的家。

陳達斌側目，詫異道:「好不容易到京城一次，難道就不想四處轉轉？」

「屬下百戶所已經好多時日沒有處理事務了，我這一回去，不得忙活幾天呢，這要耽擱大人的事，我不成罪人了嘛。」鍾逸神情真誠，一心為公的模樣若換任何一個上司來說，都得感動的痛哭流涕，必須仰天長嘆一聲，得下屬如此，夫復何求！

可陳達斌這個老戲骨也不是蓋的，他斜眼看著鍾逸，淡淡道:「我念你此行有功，准你注意幾天，趁這幾天，就在京城轉轉吧，正好我也沒事，還能與你一起。」

鍾逸連連揮手:「不可不可，大人日理萬機，繁忙得很，怎么能陪我這個小人物呢，我還是早些回去為大人分憂的好。」

陳達斌冷冷道:「決定好了？這種休息的時間可是千載難逢。」

鍾逸本想同意，但忽然想到一些事，便市儈的笑了起來，問道:「大人，那個......我能回東都休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