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得去手嗎？

隨著鍾逸的睜眼，殺意凌然的林菀如瞬間又變成了美人輕嗔薄怒的風情模樣，變臉之快，就連演技絕佳的奧斯卡小金人得主都比不上。

屋子里一片寂靜，林菀如就這樣不言不動地盯著鍾逸，眼神中夾雜各種各樣的感情，只是鍾逸難以察覺出全部......

太安靜了，靜得鍾逸不得不睜開眼，他頗為尷尬地揉了揉鼻子，苦笑道：「林姑娘能不能不要這樣一直盯著我？」

「你又害羞了？」林菀如冷冷道。

一個「又」字，令鍾逸一愣，他恍然回想起廂房中的旖旎。

於是點點頭：「盡管不想承認，但事實是......好吧，被人這么盯著，確實有點羞意，羞並快樂著。」

林菀如薄而紅潤的嘴角一勾，想笑，又使勁憋住，一張板著的冷俏臉不知不覺破了功。

為何與鍾逸的對話，會屢次令人神情愉悅呢？

先前積攢的殺意在此刻消失殆盡，女子感性不假，但林菀如身為白蓮教紅陽女，絕不容她被一位男人左右自己的情緒，所以林菀如放棄殺害鍾逸的想法，則另外緣由......

若想要鍾逸死，一開始便有機會，但她特地留鍾逸一條性命，是想通過救治鍾逸這件事成為他的恩人，從而名正言順的進入他的生活，同時也進入錦衣衛衙門。

從目前的情形來看，已經達到了林菀如的預期。

畢竟殺掉一個鍾逸，朝廷還會派來千千萬萬個鍾逸，而滅掉朝廷欽差的訊號則會讓朝廷更加重視海津城的白蓮教，剿滅他們的力度也會達到無以復加的地步，這更不利於白蓮教的發展。

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殺人永遠是最簡單且最無效的做法，可林菀如一旦成為鍾逸的身邊人，便能永久掌握主動權，無論錦衣衛以怎樣的方式針對他們，都能提前察覺且避免。

最重要一點，是林菀如具備終結戰爭的能力，試想，當戰爭進行到如火如荼時，勝負只在一念間，林菀如在鍾逸背後暗捅一刀，錦衣衛群龍無首勢必土崩瓦解，白蓮教再占據海津城，這不是談笑風生間的事嗎？

這遠遠比殺掉鍾逸一個人得到的更多......

不過不得不承認，林菀如放棄殺鍾逸這個想法，心里突然舒暢了許多，先前猶豫糾結的煩惱盪然無從。

心情好上許多，林菀如便與鍾逸打趣起來：「民女自小長在海津，還從沒見過朝廷的欽差大人長什么模樣呢，多瞧你一下難道犯了王法不成？」

兩人間的距離又被拉近......

「我倒不介意姑娘瞧我多久，但菀如姑娘你瞧我的眼神不對......」

「如何不對？」

鍾逸嘆道：「你盯著我的目光就像屠夫盯著一頭待宰的肥豬，不論什么品種的豬被屠夫這樣盯著，都會感到不自在的......」

林菀如終於忍不住笑了，笑得很優雅，一只水袖悄然捂住了嘴，眼睛像月牙兒般彎彎的，很可愛。

「哪有人這樣埋汰自己的，鍾大人何苦如此自賤。」

鍾逸黯然道：「瞧一次病要花三千兩銀子，我不是待宰的肥豬是什么？」

上一次的花銷仍歷歷在目，雖然一分錢一分貨，但林菀如出診屬實不便宜，別說整個海津城，怕是整個大寧，都未必有大夫高過她的要價。但這就像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鍾逸相信願意給人依舊大有人在，畢竟比起命來，哪怕散進千金都算物超所值......

專家號就是專家號，若不比尋常大夫貴出許多，又豈容易被人信服？不過就怕碰到假冒偽劣的專家，本來沒病卻瞧出病來。在這方面，林菀如的的確確是貨真價實的專家，真金不怕火煉，她的醫術經過無數人的驗證，絕不會出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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