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滿臉的不敢置信,用受傷的目光看著昨日的同伴,眼中充盈起淚水,但迎接她的是另一個耳光。

本是討好魔王的做戲,但真的做了後,使者卻覺得有什么黑­色­的東西從心里冒了出來,對少女的施暴讓他心中有種難言的暢快,仿佛只要這么做,就不用面對迦南即將俯首為奴的現實……不,是現實會因此而變好一樣。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並不是屈於強權而欺辱自己的同伴!使者因這莫名的沖動而無法自控地站了起來,一腳接一腳狠狠踹向少女柔軟的腹部,聲嘶力竭地喊道:「該死的!就是因為你,我們才抱有希望……!就是因為有希望,所以才,所以才會……!」

少女痛苦地嗚咽著,像只蠕蟲一樣難看地扭動逃避,但不管怎么努力也逃脫不了如暴雨般落下的攻擊,她的傷口再次裂開,在地上拖出一道道血痕。

大廳被奇特的氛圍籠罩著,魔族都饒有興致地觀賞著這出鬧劇,而人類都低著頭跪在地上,沒有誰願意出面阻止。

我­操­!你知道我昨天了多大勁給她治療嗎!

心痛於自己耗的魔力,「萊斯」實在憋不住了,脫口而出:「住手!」

空氣突然凝固,在場的人都將目光轉向了他,眼神中或是恐懼,或是疑惑

「萊斯」迅速掛上一副冷淡的表情道:「你把她踢死了,本王過會兒玩屍體嗎?」

「啊!」使者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砰」地一聲重重跪了下來,他恐懼得聲音都打起顫來,「在下……在下剛才……求魔王大人饒恕!」

「萊斯」只覺得異常疲憊,他不想再過多與使者團糾纏,隨口問道:「她叫什么名字?」

使者心中一喜:既然詢問名字,也許魔王比他們預想的更中意這個禮物。

「希雅,她叫希雅,其意為……」使者的話語突然停住,他愣了幾秒,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再次開口時,他的聲音變得極度沙啞,他好不容易才吐出那幾個字,「其意為崇高。」

「萊斯」微微擺了擺手,道:「知道了,你們退下吧,之前提的事——本王答應了。」

萊斯的部下們心中閃過一瞬的疑惑,但很快又自己將自己說服:魔王一直都只看著眼前的東西,此時此刻,相比起這片大陸,勇者對他的吸引力更大。

使者也長舒了口氣,他再次拜謝感恩魔王的仁慈,抬起頭時,他的目光掃到了希雅。

他立刻將視線移開。

「抱歉……我也有著無論如何都要保護的人。」他用誰都不會聽到的音量喃喃自語道。

使者團離開時,希雅一直用空虛的神情看著他們,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也沒有移開目光。

她的眼中,迷茫、受傷、難以置信、恐懼、眷戀交雜著混為一團。過去數十年的逃亡中,「萊斯」也曾長時間隱匿於人類聚集地,他見過無數的人,卻從未見過這樣復雜的眼神。

「把她帶到地……」

「萊斯」對部下下達命令,但話說到一半又感到不對:放到地牢那樣的半公開場所,若是之後自己去見過希雅,她的身上卻沒多出什么傷痕,不是會平添懷疑嗎?

電光火石間,他做了決定:「把她帶到本王的房間。還有,先幫她治療下,本王想玩得久一點。」

「是。「部下應聲道。

於是,「萊斯」看到少女本就蒼白的臉龐瞬間失去了全部血­色­。

魔王還活著……

他為什么還活著?明明已經確認過他的死,難道說,是感知失誤了嗎

這種事怎樣都無所謂了吧。

希雅蜷著身體,半睜著雙眼,用無神的目光盯著虛空,盡管身處魔王的房間讓她無比慌亂,但發現房間內空無一人時,恐懼便漸漸被背叛的痛苦和茫然壓過。

她這才意識到,同伴們只對她進行最低程度的治療,是怕她有逃跑的體力,堵著她的嘴,是怕她詠唱魔法的咒文以脫身。

之前那種迷迷糊糊狀態的狀態,可能也是被下了葯……

竟然做到如此地步……

希雅神情木然地想著,太過沉重的打擊讓她甚至沒法哭出來。

難道說,他們真的恨著自己嗎?

「就是因為你,我們才抱有希望!」

同伴飽含痛意的吼聲不斷在少女腦中回響,她覺得心臟疼得厲害,不由得將身體縮成了更小的一團,好像這樣就能從這個世上消失一樣。

「萊斯」走進房間時,一眼掃去並沒有看到希雅的身影,他有些疑惑地四處張望了一番,才發現少女蜷縮在牆角,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手腳被縛的情況下挪到那里去的。

腳步聲將少女從神游狀態中驚醒,到此刻她才想起來還有更值得擔心的事情。

「你若有一天落到本王手上,定會讓你見識真正的地獄。」萊斯曾對她這么說過。

她不安地抬起眸子,看到向自己走來的正是以殘暴嗜虐而聞名的魔王——而現在的她毫無反抗能力。少女的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起來,盡管後背已經緊緊貼到了牆上,她仍是使勁向後挪了一寸,彷佛這樣魔王就看不見她了。

但這好像更取悅了魔王,她絕望地看到對方輕笑了一下,像是欣賞到了什么有趣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