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聽到秦業的話,瞬間明白了他的含義——他這是要以樞密左副使的位子來平息自己的怒火!
念及此,太子臉上閃過一絲喜意:「工部侍郎宋端陽曾久在西境,通曉兵事,不知老爺子覺得他怎么樣?」
秦老爺子輕聲將『宋端陽』這個名字念了一番,笑著點了點頭。
談定了一番交易,秦老爺子與太子的交流變得更加融洽。
幾句寒暄過後,太子欲言又止,秦業見狀笑道:「殿下放心,老夫已經安排人,保管讓徐賁死得悄無聲息。」
太子聽聞,眼前一亮,身子微微前傾:「計劃該怎么進行?」
秦老爺子沒有答話,高深莫測地搖搖頭。
「聽聞殿下的不少死士被監察院抓了,不知……」
這時秦恆見太子已無問罪的意思,朝著太子行禮問道。
太子擺擺手:「無礙,那些都是我在京外豢養的亡命徒,自己效命於誰都不知道,不會查到我頭上。」
……
范閑這邊,從監察院的監牢走出來,失望地搖搖頭。
各種手段齊用,審訊了足足一個時辰,竟然還是一個線索都沒問到。
王啟年緊跟在范閑身後,開口說道:「大人,這些人似乎真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誰。」
范閑點頭:「若不是有那位信陽的女官,我幾乎都懷疑不到太子身上了,可見他的手段有所提升啊。」
王啟年明白此事暫且不會有進展,於是問道:「大人,我們下一步做什么?」
「回府,看看徐賁,問問他是否知道秦家的事。」
范閑說著,就朝監牢外的馬車走去。
「徐將軍,范某——」
范閑回府後,徑直來到了徐賁的房中,可下一秒,推門而入的范閑,聲音戛然而止,望向床鋪的瞳孔猛地一縮。
床榻上,徐賁仰面躺著,心口插著一把匕首,氣息已無。
范閑皺眉,心思急轉,轉身吩咐道:「老王,快通知管家秘密封府!」
王啟年緊隨范閑身後,自然也看到了房中的情形,連連點頭,領命離去。
徐賁遇刺,地點就在范府後院!
范閑的心涼了半截,因為這就意味著,范府有東宮或秦家的內賊?
高達聞聲趕來,守在門後。
依據多年的經驗,他只憑肉眼便已經看出徐賁身死,接下來就是要判斷徐賁到底是誰殺的,死了多久?所以要抓緊驗屍。
他收斂了情緒又醞釀片刻,才回自己的小院取了工具前來。
范府客房,高達在房外守著,范閑在里邊開始了驗屍工作。
徐賁衣袍整潔,全身上下並無打斗的痕跡,翻看口腔鼻腔也沒有中毒的痕跡,身後的床榻呈現沖擊狀,像是站在床前被人捅死,然後推倒在了床榻上。
唯一的傷口,便是心口那一道。
范閑用手按住傷口兩側,緩慢拔出匕首。
尚有體溫,傷口的血銹顏色不深,范閑由此推斷,應當死了不足兩個時辰……也就是在自己出府押送假徐賁的時候。
范閑微微側頭,又通過血跡看清了匕首的入肉程度。
判斷出凶手大概是力道不足,匕首堪堪刺破徐賁的心臟。
凶手應該比較矮,才會造成傷口自下而上。
「讓徐賁毫無防備……力道小……比徐賁矮……」
范閑背著手,在房中踱步,口中喃喃著線索,恍然道:「女子!」
客房這片區域,除了徐賁以外,還住著杜二娘四名清倌人以及柴畫屏等五名女子!
想到這,范閑的心思頓時清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