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時(1 / 2)

為了幫爺爺處理後事,周砥最近都在住附近的酒店。

他說他不想去墓園,育成澄決定帶他先回酒店。不過是幾天沒見他,他瘦了很多,握著她的手好像都快沒肉,指間的骨節硌得她手疼。但她不敢放開他,總覺得他像搖搖欲墜的風箏,一松手就要跌落進無人知曉的地方。

乘電梯,刷門,推開門,進了房間,育成澄舉起還在牽著的手,示意說:「我先放開好嗎?」

周砥脫力地笑一笑,主動松手。

育成澄去拉窗簾,確保室內暗下來,又拉開被子,推周砥躺上去,用上以前她生病時周砥照顧她的每一次的台詞:「睡一會兒好嗎?一覺起來就會好了。」

周砥牽了牽嘴角,真的按她說的乖乖躺下。

一張大床,躺下一個周砥占了一大半的空間,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手在校裙里搓兩下,想起點什么:「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墓園好了。」

周砥沖她攤開手心,育成澄疑惑地看他,他沉默著抬了抬手。

手掌貼向手掌的一剎那,她被他拉上了床。

育成澄還來不及驚呼,周砥已經迅速收緊了手臂,她被擁進他的懷里,周砥整張臉貼在她的頸邊,灼熱的呼吸蹭得她癢癢的。

育成澄只考慮了一瞬,以扭曲的姿勢甩掉了鞋後,用力地回抱他。

手摸上他的頭發,一點一點摸著,等彼此都適應懷抱,她問:「你為什么不告訴我爺爺的事情啊?」眼下這個姿勢太過親密,她感覺可以問他任何問題。

周砥的語句埋在她的頸間,看不見他的臉,但語氣聽起來倒是和平常無異:「……不想讓你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

育成澄笑了,「可我很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

「為什么?」他的聲音悶悶的。

「你現在好像約克夏。」約克夏是周爺爺曾經養過的一條大金毛,應該是跟人非常親近的品種,卻被周爺爺養得異常高冷,無視任何人對它親熱的招呼,「可以主動讓我親近你。你還記得嗎?有一天我們去遛它,突然下起雨,它的漂亮毛發被淋濕後全身變得濕漉漉,氣勢都弱下來了,一直委屈得嗷嗷叫,圍著我們直打轉。感覺特別可愛。」

周砥沉默一會兒,「……嗯。我還記得你非要穿著涼鞋往雨里用力地踩,非要玩水,最後弄得滿腳滿腿的泥。身邊有一只不肯回家的狗,一個在水坑里玩得不亦樂乎的小孩,我當時血壓都要升高了。」

育成澄裝傻,表示驚訝:「有嗎?我怎么不記得了。」

周砥沒回答,手在她的腦後揉了兩下,還是輕輕的。

育成澄想了一下,「你其實不用顧慮那么多,需要別人的幫助的時候,還是要說。」

周砥的聲音含混:「不是因為這個。」

育成澄不懂,拉離一點距離,昏暗的空間里,周砥的眼睛亮亮的。他的睫毛好長,手指忍不住伸過輕扣他的眼皮,手心里像是攏起一只振翅的蝴蝶。

既然現在他看不見……

半沉的黑暗中,育成澄膽大地貼上周砥的嘴唇,如她所料,他嚇了一跳,未能來得及閉起的眼里閃過黑幽幽的情緒。

一個突兀主動的吻過後,育成澄尷尬地笑一笑,想要退後,他的唇卻追了上來。

那是她所不熟悉,超出她十七年來認知的親吻,不是唇與唇的輕觸,是唇舌的追逐和持續地撫慰。每一顆牙齒,每一塊的黏膜,幾乎都被他小心翼翼地舔舐而過。

嘴里的呼吸被他全部殆盡,她的腰際因為這個綿長慌亂的吻麻酥酥的。

育成澄不會在接吻的時候緩慢地渡氣,一離了他的唇齒,就開始大口地呼吸,在她朦朧的目光里,周砥的眼底也是迷離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