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邊草(1 / 2)

少了煩人­精­,鄔白玉卻在短短一上午達到了另一種極致的不自在。她從來沒覺得在校可以無聊到痛苦,時間可以過得這么慢。

上課,那她就在並不安靜的課堂中扒著學生竊竊私語的空隙聽講。下課,那她就趴在桌子上休憩裝睡,耳朵卻又過濾不掉偶爾傳來的交談聲,她隱約知道他們在說什么小話兒。

他們甚至並不私竊,聲音放得十分坦盪。

突然的轉學生,漂亮得要死,不知道什么背景,顯得就有那么點招人的神秘,看起來還和易雲崢有點子說不清楚的牽扯,二人並不低調的接觸行事方式,只是礙於平時易雲崢在時的一些無聲「威懾」久久壓抑著的好奇心,這發酵已久的探知欲是無聊校園生活中來之不易的辛辣調劑品,他們終於可以在這個時候趁機爆發。

鄔白玉勉強能算接觸過的那個圓臉男生,好像叫什么程述的,他轉身和後排幾個熱議的同學嬉皮笑臉地打哈哈,不知道說了什么逗樂話兒,招得幾個女生咯咯地笑著罵他。

鄔白玉側趴在桌子上,眯著眼睛數那窗簾上被黑水筆劃了幾十條杠杠,一字一秒,最後等著上課鈴將至。

鈴聲剛響了一個音出來,鄔白玉起身,她向前一瞥正好看見程述迎著光眯了著眼睛,看著她的方向,他從剛來就好像要和她說什么一樣。

她用指頭想都能知道是和身邊這個空位有關的,她才不想聽。

鄔白玉垂眸子開始擺弄書和筆,她有些刻意挺直的端坐在這個整體松懈的課堂里有些格格不入,就一點點,因為在最後一排就顯得無人在意了。

在另一棟教學樓里,李善和她同樣的坐立難安,兩人隔著空間的差異,共同擁有著一個目的——上學就是為了放學

再也不能像往常一樣,鄔白玉覺得他們當然無法再遵守那個遷就對方放學時間的約定,今天上午同行在一條路上,她的心跳都砰砰狂躁,卻又不能表現出來,她的慌張,她的不耐。

她心亂如麻,知道他在後面,那么輕的腳步聲在嘈雜的街上一步步踏進她耳中,怎么也想不明白李善怎么能還像那種沒事兒人一樣,居然還能和她並行在一起。

她有一萬個奇怪,卻礙於不願回想的記憶,不得不刻意放棄去追溯緣由。

是嶄新的,羞澀的,羞恥的,潮紅的,濕漉的,溫熱的……記憶。

她不願回想起,心尖兒卻還殘留著漂亮少年淚水劃過的痕跡。

晶瑩滾燙,一滴綿長,流進內心深處,滋養著新生的隱秘的……惡芽。

是邪惡的,在她心里四下抵觸,鑽得心里都刺癢難安,抓不著摸不透,好像一定要逼迫她習慣這暗昧的新鮮感。

是含羞的,當她妄想去觸碰的時候,它就敏感地縮起,隱藏著,讓她尋不真切,卻勾著她更想要知曉它真正生長起來的模樣。

鄔白玉被自己嚇了一跳。

被她的一種潛在的習慣,一種稱得上是貪婪的,心里的背德羞恥與­肉­體愉悅交織出來的享受……

是熟悉的。

她承受不住的,卻又不能否認的,心中深處隱隱的期待……

還有迷茫而刺激的將來。

走到一個十字路口,鄔白玉有些神經質地考慮到,自己要不要先繞路回一趟老學校再順著老路回家,最終還是作罷。

她已經有了一種破罐子破摔,看看這個罐子究竟能摔倒多碎的心理。

她心如擂鼓,離家越近,鼓點越密,砰砰得要跳出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