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像只被馴服的野獸露出脆弱的後頸,濕潤的鼻尖抵上她的,輕顫著問:「你能一直陪在我身邊嗎?」
她拭去那抹淚水,滴落的水珠在她指尖暈開,摩挲著的指腹觸碰到他傷疤,他絲毫沒有抵觸,而是貼近輕輕蹭了蹭她指尖。
於是她覆上去親了親這只乖巧的惡魔。
「當然。」
一個純粹的不摻雜任何欲望的約定之吻,落在魅魔的­唇­上。
然後他便不再哭泣了。
這樣平靜的生活在數十天後,伴隨著葯劑師的一封領主邀請函而宣布告終。
阿貝爾將這封蓋了金­色­火漆印章的信封拿在手里翻看兩眼,沒什么興趣,扔給泡起茶水的菲姆斯哈哈」斯弗艾­干­笑兩聲,為自己打圓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泄露的,總之領主想見見你阿貝爾面無表情,沖菲姆斯揚起下巴,「咬他,菲姆斯。」
菲姆斯在家里沒穿斗篷,他戴上帽子起尾巴,用過長的劉海遮住傷痕——她還給他編了個小辮子。少年身形的變化比之前要大,斯弗艾看著他愣了一下:「他上次,有這么高嗎?」
「我家菲姆斯就是這么高,你記錯了吧。」阿貝爾不動聲­色­移開話題,「別想糊弄,領主每天這么閑,專門盯著你和剛入城的我們?」
聽她這么說,葯劑師的臉上閃過一絲糾結,被她瞬間逮住:「原來如此……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啊?」斯弗艾忍不住反駁。
「想想也是,領主怎么會注意我們呢?肯定是別的什么人吧。」阿貝爾抿了口紅茶——他也僅僅會泡開,談不上多好喝,「在這洛佐倫,除了那位、還能有誰使用領主的漆印?」
葯劑師張口結舌,他一下就掉進阿貝爾的陷進里,不打自招:「沒錯,是特拉維先生,不過你怎么……」
「特拉維?誰?」阿貝爾歪了歪頭你騙我!」葯劑師噌地一下站起身,氣得脖子都紅了,「你根本不知道是那位法師先生!」
「謝謝你的提醒,我知道特拉維是那位傳說中的黑暗法師了。」
斯弗艾指著她鼻子想罵臟話,菲姆斯血紅的瞳孔惡狠狠地看著他。
最終,他撂下一句話,氣鼓鼓地走了:
「不接受那位大人的好意,當心夜晚來臨!」
屋內的兩個家伙無動於衷。
等葯劑師走遠了,菲姆斯軟下神­色­,眼巴巴地問:「阿貝爾,好喝嗎?」
「嗯,好喝哦。」她昧著良心說。
菲姆斯最近更好學了,開始學習做飯泡茶,包辦了家務和采買,甚至還會幫忙給靠在躺椅上的她墊軟枕。
被伺候得即將變成一個廢人的阿貝爾,不吝給予他稱贊。
她非常享受這段時間,直到她從附近的污水管道里撿到一條慘兮兮的人魚之後——
外出采買回到家的菲姆斯,看到那條浴盆里的人魚,難得、或者說前所未有地發了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