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特拉維把她洗­干­凈放到床上去後,換了衣服,拿起那本晦澀的書離開卧室。
「咦?你不睡覺嗎?」
「不了。」他頭也不回,重重合上門。
房門隔上她的目光,她納悶地躺下,摸摸脖子上被咬的深印,搞不懂他怎么脾氣變得這么怪。
之後的幾天,他再也沒回來。吃飯的時候也只能看到亞莉亞——但亞莉亞不會和她說話。
雖然在她看來,特拉維莫名其妙鬧起了別扭,不分晝夜把自己泡在實驗室,晚上也不回來陪她睡覺了,原本就不熱鬧的古堡變得更加冷清。
但他還沒讓她歸還鑰匙,說明不是在生氣吧……應該不是吧?
最讓她煩惱的還是缺了玩伴,烏鴉好幾天沒跟著她出來玩了,少一個玩伴,她玩得都不盡興。
阿貝爾的郁悶一直持續到送冬節前夕。
突然有一天,古堡前停了一輛馬車,她的肩膀上坐著黑貓,手里拎著一根粗長的木棍當作探路杖,一瘸一拐地從森林回來,見到新鮮的東西自然非常興奮,對著馬兒上下其手。
馬兒的皮毛柔順發亮,­性­格也馴順,回蹭著她的側臉,快樂地噴著響鼻。
「阿貝爾?你還活著啊。」有人喊了她的名字,聲音陌生,「活著就好,不是警告過你不要進來,怎么搞得一身傷。菲姆斯呢?那個高大的小家伙去哪了?」
阿貝爾猛地扭頭,看向喊自己名字的人,他一身葯草味,皮膚像­干­癟的橘子皮一樣皺巴巴,靠在馬車輪轂上,語氣熟稔地數落她。
「你這什么眼神,」葯劑師老先生在她眼前揮揮手,「快回家吧,讓臭小鬼看到你這樣,指不定多心疼呢。」
「你認識我啊。」阿貝爾指著自己問,「回哪個家?怎么回?菲姆斯……呃。」說到這個名字時她又開始詭異地哽咽了,就和­奶­酪小餅­干­那次一模一樣。
她吸了吸鼻子,快速眨巴眼睛,止住洶涌的淚意。
「不就森林邊上那個……」斯弗艾老先生忽然倒吸一口冷氣,勾下身子不與她正視,敬畏地喊,「法師大人。」
她回過頭,特拉維的身軀出現在門口。
他沒有去看馬車和馬車旁的人,而是捉住阿貝爾的手拖到自己這邊,皺著眉問你怎么了。」
「終於肯理我啦?」她吸吸鼻子,眼眶有點紅,看上去十分委屈。
他環住膝窩抱起阿貝爾,仔細看了一遍:「腿腫了?」
「嗯,掉進自己挖的陷進里了,」她憤憤地說,「我還想抓一只兔子呢。」
「抓什么兔子。」
「給你呀,你好像不開心了,想讓你開心一些是嗎。」
這么多天的別扭下來,他到底是露出些許放松的神情。
一旁的葯劑師也不顧什么面對尊貴黑暗法師大人的禮儀了,抬頭瞠目結舌地瞪她,就像在看本世紀最荒唐的負心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