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乾寧公主(1 / 2)

神鷹帝國 a1039948530 6106 字 2022-08-04

聖歷一六七六年九月八日夜晚,天香客棧門前一輛又一輛的馬車陸續離開。他們之中的絕大部分都去往同一個方向—— 大元城郡首府。今晚那里正舉行一場宴會,主辦方不是天圖郡郡首,而是虹佣兵團。

武天驕只帶了劍後、幽月、應瀅兒三女同行,其余的人都留在客棧。武天驕和應瀅兒的三日之約已過,他沒有趕應瀅兒走,自然是默認了她具有留在自己身邊的實力。

其實,即使武天驕不提出留下應瀅兒,諸女也會提出來,因為應瀅兒幾乎已經成了她們身邊的小淘氣,每個人都把當妹妹來看,雖然她很愛玩鬧,卻給大家帶來了巨大的歡樂。

她不像別人那么安靜。她是好動的,沒一刻能安靜下來。武天驕或許沒有意識到,不知不覺中,他已經習慣了應瀅兒的存在。他處在眾女的「包圍」里,除了應瀅兒,其她的人都比他年紀大,都是大姐姐的身份,這給他造成了相當大的壓力。

而應瀅兒就不同了,她比武天驕小兩歲,兩人之間年齡相近,可以說一些很稚氣的話,做一些很幼稚的事。這種感覺是他在別人身上找不到的。因此,這些是促使武天驕留下應瀅兒的真正原因。

一男三女坐在馬車里,武天驕頓時有身在眾香國之感。三女之中的幽月,武天驕第一次將她帶在身邊,又是去赴盛大的宴會,著實讓她好好打扮了一下自己。

幽月的兩頰略施薄粉,原本顯露出瓷器般光澤的玉面上因而多了兩抹暈紅,整個人看上去好像突然多了一絲人間煙火氣一樣。一件窄身長裙,顯出她魔鬼般的身材,低胸的領口,使得一大片雪白晶潤的酥胸暴露在空氣中,讓武天驕暗暗吞口水不已。

幽月的美,不同於武天驕身邊的其她女子,她就像長在高高的懸崖上的野薔薇,外表清冷孤傲,內質熱情如火。劍後今天的打扮也讓武天驕看得目不轉睛,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無袖低肩長裙,手上戴著一雙長及手肘的薄紗手套,白­色­是冬夜里清冷的顏­色­,這使她整個人看起來益發的不染塵世一絲煙火氣。

不過,武天驕對她這身打扮卻頗有微詞,原因是這件低肩長裙將她半個後背都顯露在空氣中。劍後本想逗弄他一會兒,但見他如此緊張,心中甜滋滋的。她從身後拿出一件雲綉披肩,在肩上比了比,剛好能夠遮住整個後背,武天驕搔了搔頭,老臉通紅一片。

應瀅兒今晚的打扮有趣,她身材嬌小,發育還沒有成熟,所以既不能穿緊身裙,也無法穿曳地長裙,劍後替她選來選去,終選了一件下擺寬松的鵝黃­色­及膝短裙,腳上配上一雙高腳的鏤空鹿靴,整個人看上去別顯一付青澀少女的動人情態。

可是,這一切的美好都被應瀅兒一個天馬行空般的想像給打破了。她竟然異想天開地要遮上一塊面紗,像公孫雪一樣。武天驕和劍後真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要知道短裙加上面紗,整個看上去就顯得不倫不類,但偏偏應瀅兒卻認為這是別出心裁。她親自在那塊上等素紗上面畫了一只乖寶寶一樣的四足動物。武天驕曾小心地問那是什么,應瀅兒傲然地道:「龍!」

「砰—— 」周圍倒下了一大片,橫「屍」無數。武天驕本以為她畫畫的能耐比武功強,現在看來有修正的必要。應瀅兒很不滿意武天驕等人的反應,小嘴一翹道:「總有一天,你們會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武天驕無心聽她反駁自己的認識,他現在擔心應瀅兒以這付怪樣出席宴會,自己這群人想不轟動全場都不行。

宴會設在郡首府寬闊的宴會大廳,武天驕四人到達的時候,宴會還沒有開始,但有一些賓客已經陸陸續續地走進去,還有一部分賓客則滯留在廳外的花園里,三五成群地竊竊私語。

賓客起碼有上百人,但武天驕一眼望過去,覺得全是陌生面孔。不過,盡管這樣,他們這群人依然引得許多人注目,這當然得歸功於劍後和幽月的美麗以及應瀅兒的怪異打扮。

至於武天驕,也讓一些人困惑。因為此次宴會的受邀者不是達官顯貴,就是富商名流,但武天驕看上去卻面生得緊,這就讓人對他的身份產生了猜疑。當然,受猜疑的不只是武天驕這一批人,陸續到達的一些陌生賓客,也讓受邀的大元城顯貴們暗暗不解。

王鵬早早地就看到武天驕走進了花園,只是一直有賓客纏身,無法招呼武天驕。此刻一得空,老遠就抱歉地道:「對不起,武兄弟,賓客太多,多有怠慢。」

武天驕笑道:「王副團長太客氣了,能參加這次宴會是我們的榮幸。」

王鵬邊說邊將武天驕引入僻靜處,然後正­色­道:「武兄弟,說實話,我很不贊成你來參加這次宴會。但團長偏偏要邀請你。」

武天驕詫異了:「為什么?」

「有些事情不知道怎么跟你說。」王鵬搓了搓手,似乎一時下不了決定。

「如果不方便,就不要說了。」

「不。」王鵬神­色­堅決地道,「但我只能簡單言明。武兄弟,大元城不是以往的大元城了,這里早已經成了各方勢力的緩沖區,帝國對大元城的控制已經大不如前。說實話,大元城官府只是明面上的擺設,暗地里,這個城市是由其他幾股勢力控制的。想要在這里做出一番成就,必然要依附某股強大的勢力,虹佣兵團也不例外。」

「最近,修羅帝國一直在謀圖東下,神鷹帝國首當其沖,自然成了他們必須要掃除的障礙。然而,縱觀數百年來,神鷹與修羅爆發戰爭數十起,互有輸贏。百年前,神鷹帝國建築了要塞天門關和西天城,雄關當道,這才使得修羅帝國莫可奈何。」

「因此,最近幾十年來,修羅帝國一直在打天圖郡的主意,因為只有占據了天圖郡,才能使修羅軍隊控制北方,進而逼進北天城。前些日子,瀚海郡叛亂,十有**是修羅帝國在幕後主導,他們企圖在神鷹帝國境內掀起一股叛亂風暴,從而從內部瓦解神鷹帝國對北方的統治。」

「我們這個佣兵團之所以深夜受襲,就是因為沒有接受修羅帝國的暗聘,參與瀚海郡叛亂的計劃。當然,這也與他們不久前得知虹佣兵團的背景有關,至於佣兵團有什么樣的背景,目前我還不能說。因此,這次宴會並不如表面所看的那么簡單。武兄弟,你好及早抽身。」

「謝謝你直言相告。」武天驕誠懇地道,「但我已經脫不開身了。幾天前,有個商賈打扮的人來找我,希望我放了那個紅甲女人,被我拒絕了,我還吞了他的見面禮。」

「現在那個紅甲女人呢?」

「她什么話都不肯說,我又不想放了她,所以只好讓她好吃好睡,也許,某一天我一覺醒來,她會變成一只美女豬也說不定。」武天驕呵呵笑道。

王鵬搖頭苦笑,武天驕的反應與他的預想相差太遠了。也許參加了牧場那一戰,就注定了他無法從這個巨大的旋渦里脫身出來。

「那你要小心點。」王鵬黯然地拍了一下武天驕的肩膀,開始去招呼其他賓客。

王鵬走後,武天驕就坐在花園一角的水榭里,思索自己在大元城的經歷,結合王鵬剛說的話,他明白了很多事,原來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卷入了國家與國家、貴族與貴族之間的爭斗。然而,這是個有趣的游戲,不是嗎?比自己以前玩的任何游戲都要­精­。

武天驕不斷在心里告誡自己要遠離這個是非圈,因為這個圈里的每個人都握有強大的權力,無論自己有多么強大,都不可能與一個國家成千上萬的正規軍隊對抗。

然而,在心靈的至深處,某種潛藏的正在促使他改變這個決定,沒有比國家與國家之間的游戲更大膽、刺激了,自己不是想生命的­色­更加燦爛嗎,自己不是在尋找人生的目標嗎?眼前就有一個,所謂人生如戲,還有什么比這個游戲有趣呢?自己即將前往瀚海郡風城,或者以軒轅河的身份去繼承軒轅家族的世襲爵位,這不正好顯示他距離這個游戲的核心越來越近了嗎?想到這里,他忽然覺得整個身心都輕松了。

宴會終於在期待中開始了。在神鷹帝國的宴會有兩種形式:社交式,分席式。如果來客較多,但身份一般,通常會采取社交式,賓客都站在大廳內,四周擺放豐盛的食物,侍從們穿梭人群為賓客送酒或其它飲品,如有必要,還可以配置樂隊,賓客群兩邊一分開,中間即是巨大的舞場。

據說這種宴會中跳舞的風俗是從修羅帝國傳入的。如果來客較少,但身份尊貴,則采取分席式,即賓客帶同隨身家將或者侍從分席而坐,正對廳門的一面置主家席,左右兩邊置賓客席,視賓客身份、家將多少,可在兩邊再加置席位。

所謂席位,其實不過是一條長案,後面放置幾塊坐墊。一般來說,分席式宴會不是為了請別人用餐,而是商談要事,「宴會」之名,不過是一種形式。

本次宴會采取的形式是兩者相結合,外廳為社交式,內廳為分席式。武天驕糊里糊塗地被一位侍女請到了內廳,坐在左邊的末席。

武天驕放眼一看,整個內廳一共放置了十五席,北面為主家三席,東西兩邊各置六席,武天驕就坐在西邊的第六席,劍後、幽月和應瀅兒坐在他旁邊。

武天驕進內廳的時候,客人已到了將近七成,除了主家三席,就只剩下武天驕上手第二席,對面第一席、第六席的賓客沒有到。

武天驕游目四顧,現好幾位賓客都是熟面孔:對面第三、四兩席上的賓客他都見過,第三席上坐的正是那位福態的胖子,另一席上則坐著幾位游牧民族打扮的粗豪大漢,正是他在天香客棧的酒樓上見到的其中幾位。

武天驕所在的這一邊,第三席和第五席的賓客他也見過。武天驕上手這一席,也就是第五席端坐著一對悠然自得的夫­妇­,正是他在天香客棧的酒樓上見過的那對夫­妇­。

第五席上的主客,則是一位妖嬈打扮、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他沒有見過,但她身邊坐了一老一少兩位皮膚細­嫩­的書生,武天驕是見過的,老書生曾經自稱是天龍教護法顧中弘。除了這四席,其他的人對武天驕來說都很陌生。

整個內廳異常的安靜,氣氛似乎很凝重。這樣的環境,益發讓人覺得將要發生一些地動山搖的大事。

忽然,門外響起環配相擊之聲,令凝重的空氣有所舒緩。門官唱和道:「帝國七公主駕到——」

這聲唱和擾亂了內廳的平靜,很多賓客眼中露出驚異之­色­,他們好像都沒有想到帝國的七公主會駕臨這場宴會。

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位眾人心目中的七公主是位嬌弱的女子,她身後跟著兩個人,武天驕認得,正是虹佣兵團副團長隆士元和智囊軍師曲先。

七公主坐了主家三席中間的一席,她一正式亮相,武天驕就發現她正是自己在牧場遇到的那位會陣術的女子,今天她穿了一身盛裝,武天驕幾乎認不出來了。

「原來她就是帝國的七公主,乾寧公主!」武天驕暗暗猜想道。

其余的人則關心帝國的七公主為何會坐在主家席上,而且坐的還是象征著主人身份的中間一席。只有武天驕隱隱猜到了,很可能王鵬話里的虹佣兵團的背景就是皇家。這可以解釋,只是虹佣兵團的團長怎么會突然間變成了帝國的七公主?

「我想,大家一定有很多疑問。在座的貴客大都是大元城的實力派人物。在本宮公布一個消息之前,我想請問一下魯思善會長——」

霎時,幾乎有一半的人將目光移向左邊第三席的那個富態的胖子身上,只聽乾寧公主繼續道:「會長大人怎么會突然有興致,派人來襲擊我的虹佣兵團?」

魯思善,青龍商會的會長,也就是那位福態的胖子,他可是北方數一數二的人物,財雄勢大,即是各郡府的郡首,都得對他禮讓三分。雖說乾寧公主是帝國公主,金枝玉葉,但這里不是京城,山高皇帝遠,魯思善似乎並未將公主的頭銜放在眼里,銳利的雙目微眯道:「這好像與公主殿下無關。」

乾寧公主冷冷一笑道:「本宮忘了告訴你,我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虹佣兵團團長。」

「原來如此,但不知公主殿下剛才的問題是什么意思?」魯思善皺眉道。

「會長大人真是健忘,幾天前剛剛派了一大群人造訪我佣兵團在城外的牧場,這么快就不記得了?」乾寧公主冷笑道。

「看來公主殿下一定是搞錯了,我怎么會做那么愚蠢的事,公主殿下的消息從哪兒得來的?這可能是某些險惡用心之人栽贓嫁禍,陷害本會長,還請公主查問清楚。」魯思善不緊不慢地道。

「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承認,因此,我向會長大人提一個醒,我們在牧場受襲時抓了一名俘虜,是位穿紅甲的女人,她自稱為『紅衣羅剎』隋寶珠。我還聽說,會長大人有一名小妾,也叫隋寶珠。」

魯思善臉上的肥­肉­一陣抖動,不知是有心,亦或無意,他冷冷的目光從武天驕臉上一掃而過,跟著皮笑­肉­不笑地道:「應該是公主殿下搞錯了,的確,我有一名小妾是叫隋寶珠,這一次出門我也將她帶在了身邊,不過,她是一名弱質女子,手無縛­鸡­之力,怎么可能是飛檐走壁的盜賊。如果公主殿下不信,宴會結束之後,我可以叫人把她接來。」

他一說完,眼神中閃過一抹得意的微光。雖然他的眼神變化得很快,但那抹微光依然未能逃過乾寧公主那雙觀察入微、善於捕捉人神情變化的眼睛。

霎時間,乾寧公主暗呼不妙,她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這個可能也許會使得她的千般努力化為泡影,而且還會讓她賠了夫人又折兵,徹底暴露了自己的家底,又沒能打擊到敵人。

武天驕也想到了那個可能,不過,他認為那個可能是絕對不可能的。魯思善想乘宴會之機,派人去天香客棧救出隋寶珠,那只會­肉­包子打狗—— 有去無回。

他相信,現在即使是一支軍隊闖進天香客棧,也不可能救得了隋寶珠,因為天香客棧里有著三位聖級強者守在那兒,她們聯合起來的力量何等恐怖,就是天下第一高手武無敵也得忌憚三分。

乾寧公主和魯思善都各懷心思,誰也沒有再開口,宴會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沉默之中。武天驕暗暗打量周圍賓客的反映:魯思善右邊一席,也就是第二席,坐的是一位酒­色­過度模樣的商人,他在不停地喝酒,似乎對乾寧公主和魯思善的辯論毫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