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住院了(2 / 2)

躍下枝頭(NP) 命霧 808 字 2022-08-04

這間獨立的高級病房,有窗明幾凈的環境和先進昂貴的設施,病床旁的花瓶中亭亭玉立著時令正好的新鮮花朵,除了圍繞在父親身邊的醫療儀器,完全可以當做豪華樣板間來居住,半靠在其中的父親一如既往­精­神奕奕。

「爸爸,你和哥哥都瞞著我。」換上嗔怪又相對於輕松的神情,我握住父親泛著涼意的手掌,一貫的修長寬厚,只是有凸顯的青­色­筋脈蜿蜒在皮膚之上,驟然增添幾分從前忽略的虛弱和滄桑。

開車前來的路上我沒有落淚,跑進住院樓的時候我沒有落淚,而坐在父親床邊,看著他平靜卻慈愛的面容,我突然鼻尖酸澀,忍不住落淚了。

「你這傻孩子,哭什么,我又不是要死了。」父親摸了摸我的頭發,掌心肌膚跟頭頂接觸時,久違的溫暖無聲流淌到我心底。

「我們不告訴你,是怕你多想,這個病沒你剛剛聽到的那么嚴重,只是手術有一定的風險而已。」哥哥立於我身後,代替父親開口。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鎮定不容置喙,相比趴在父親手邊哽咽著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我遠遠可靠得多。

「是啊,你哥哥說的沒錯,他為我聯系了在心腦血管病方面頂尖的醫學專家威爾森博士,打算等病情穩定點就飛到英國去治療。」父親用指腹為我揩去眼角將墜未墜的濕潤,他的態度和語氣一如對待七八歲時候的我,是輕柔的、愛惜的。

可他們輪流的權威沒有使我平靜下來,反而瑟縮著靠得父親更近。

我從小就失去了母親,如何讓我能夠心平氣和接受父親也可能失去的事實?

「不能吃葯治療嗎?之前吃葯控制得好好的呀……」我抬起頭滿懷希望的看著父親,又轉過頭看了看哥哥,他們均是默然,哥哥輕微對我搖頭。

我的心更難受了,也許難受不足以形容,可以說是凄惶。

手指攥緊病床的床單,父親的氣息縈繞於我鼻尖,不再是成功人士所擁有的優雅得體的香水氣息,而是混雜著消毒液的一種過度清潔的蕭索味道。

我想做些什么,彌補自己不了解父親病情前的疏忽。

腦子很亂,各種害怕和緊張塞滿了思緒,對上父親擔憂的眼神,我狠心使勁咬一口舌尖,疼痛的來襲不使我陷入這種無用的情緒中去:「讓我陪你去英國吧爸爸,就算一定要手術,也要有我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