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破(2 / 2)

躍下枝頭(NP) 命霧 1089 字 2022-08-04

我被自己偶爾浮現的文藝矯情冷到,下意識將呼吸放得低了些。

直至徹底離開,祁歲知再也沒有進行同樣的動作。

我在這頭,他在那頭,彼此隔著一道難以稱得上阻攔的阻攔。

卻誰也沒有將其推開,坦誠相見的勇氣。

轉身走開幾步,我抱住膝蓋,靠著床腳緩緩坐在地上,將整張臉埋進臂彎。

也許以兄妹身份相稱的這二十多年,我們之間永遠隔著一扇門,祁歲知反復轉動著門把手,卻沒有將其一推到底的果決。

而我在另一邊,懵懂無知的生活在家人血親為我構建的虛幻幸福中,以為通通都是真實的所見所感。

分不清是誰比誰更悲哀。

說我虛偽也好,說我做作也罷。

雖時刻向往徹底掙開祁歲知的擺布,但真正面臨這一天,我的心從內而外四散著難以言喻的感覺,是解脫,是暢快,更是命中注定互相背棄的無可奈何。

不知過了多久,手指骨節輕扣木質光面,頗有節奏的敲門聲將我從沉溺的情緒里喚回,是拉斐爾:「姐姐,我知道你沒睡。」

我是沒睡,可這不代表想在這種時候見他。

指腹蓋在眼皮上方,打著圈揉捻通宵過後­干­涸的眼睛,我拍了拍自己發僵的腮邊肌­肉­,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而鎮定:「有什么事嗎?」

「我想見見你,可以開門嗎?」

低微而哀求的語氣,要是放在俗套的怪物片里,活脫脫是嗜血妖­精­化身親人愛侶糾纏引誘的橋段。

我深呼一口氣:「門沒鎖,你進來就是。」

「哥走了。」

拉斐爾居高臨下望向我,逆光的面孔第一時間看不清表情。

「這不是很好嗎?我們的敵人走了,接下來的計劃也能順利進行了。」我裝作無所謂的態度,將散落於肩頭的發絲撩到背後,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頸。

「姐姐不會有一絲不舍嗎?畢竟哥這么多年對你……」

「拉斐爾,你知道嗎?」我打斷他隱含醋意的試探,婉轉眉梢,笑意溫然而嫵媚,「過年你喝得半醉那晚,祁歲知將我壓上了床,說他愛了我很多年,不顧同母異父兄妹的身份,非要和我做噯。」

「你說,他把沒有血緣關系的姐弟酒後亂­性­未遂的事情,都能刻在恥辱柱上反復鞭笞,自己骨子里跟我留著一半相同的血,這樣的想法是不是更惡心?」

像是被不可見的手掌脅迫著,拉斐爾在我漫不經心的言語中,搖晃著向前一步,他那張足以與天使媲美的面孔,敞亮呈現在房間溫暖潔凈的燈光之下。

眉梢眼底,封凍著尖銳致命的堅冰。

「現在你清楚,我對祁歲知不存一絲留戀的原因了嗎?」

我笑著後仰頭顱,在澄明自刺痛的光線中闔眸。

微熱水流漫過眼皮,像是不知為何事滑落的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