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偏心(1 / 2)

李琮是一個人走下山的。

她哼著不知從哪兒聽來的鄉野小調,步子輕快地向九重城闕圍成的帝鄉走去。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兩人一貓默然目送於她。

「道君,她還會回來嗎?」

司道君低垂下頭,視線正與那睜著好奇大眼的狸貓相對。

「一定會的。」

直到女子的背影徹底消失於視線之內,一師一徒一貓才施施然打道回府。

與此同時,早有一黑衣女將候在山下。

「殿下!您這些日子究竟是做什么去了?怎么也不提前支會屬下一聲?一到您的消息屬下就連夜趕來,這一陣子可是把我給擔心壞了!就一次沒跟您上戰場,您就出這么大的事,看來屬下日後是片刻不能離您的了!您不知道京中那幫狗崽子多么惡毒,他們說您早已身死沙場,我真恨不得一鞭子將他們抽死了事!」

李琮擺弄著身上略顯寬松的道袍,細細去聞,還聞得到獨屬於司道君的清冷味道。她笑眯眯地聽著心腹手下張怒兒的數落與關懷,手一抹,擦去臉上那層­精­心制成的人皮面具。

「怒兒,莫生我氣。」

張怒兒剛才還喋喋不休呢,一看那雙勾魂鳳眼,一聽這句溫聲軟語,頓時張口結舌,再多一句重話也說不出口了。

她微紅著臉,嘴硬說道:

「屬下哪里敢生殿下的氣?」

隨後,二人翻身上馬,疾往皇宮而去。

太極宮內。

李氏父子四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說話。

此刻,所有人心中最關切的問題只有一個:

李琮到底是生是死?

「太子,前線戰況何如?」

李珏站起身來,一板一眼,背書似的,將那封八百里加急的軍報一字不差背了出來。

皇帝沒好氣地瞪了太子一眼,抓起一本《大學》便砸向李珏。

「太子有這個背書的勁頭不如好好看看四書五經!」

李珏努嘴,欣然落座。

皇帝換了個人,繼續問道:

「晉王,你來說說?」

李瑛將那本沾了灰塵的《大學》拾起,恭恭敬敬遞與太子。

「突厥大敗,我軍大勝。」

可這主將人在哪兒?死沒死?活不活?他是半個字也不說的。

李敬輕哼一聲,他就知道二郎是哥兒幾個里心眼最多的,但見他向來恭謹,應對自如,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來。

「齊王,你可有話要講?」

李環看了看滿眼期待的皇帝,又看了看神思不屬的兄長們,他猛地一拍桌子,在場眾人俱是嚇了一跳。

「阿耶,您不就是關心昭陽嗎?何必兜這么大一個圈子?要我說您問呢還不如不問!若是昭陽無事,咱這一家子老少爺們兒連個戰場也上不得,倒像是聚在一堆咒她一般;若是……昭陽果真遇險,與其在這甘露殿內饒舌,莫如速速前去救她。」

這一番慷慨陳詞倒叫皇帝啞口無言。

「朕、朕不是不懂這個道理……」

這么淺顯的道理誰會不懂?

只是除了這受盡寵愛的齊王殿下,誰又敢在皇帝面前大膽直言?

李瑛安撫了下神情似有激動的叄弟,適時出來打著圓場:

「阿琮福運深厚,定能平安凱旋。」

太子殿下細眉一挑,嘲諷說道:

「本宮看來倒也未必。」

李瑛心中一痛,口中喃喃:

「兄長,你這又是何必?」

話音剛落,一道清冽女聲便不失時機接了話茬。

「是呀!本殿與兄長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您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李氏父子四人俱是一驚,似是不敢相信她竟真的活著。

至於心中五味雜陳,不足為外人道也。

晉王滿眼喜悅,笑逐顏開,他趨步下座,急急牽住了李琮的手腕,聲兒顫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