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公主有一個奇怪的小習慣。
每次打完仗,她都要去國子監逛上那么一圈再回公主府。
別人猜不透她的心思,柴小侯爺卻一語中的。
她是為了那借住國子監中的歸雲書。
「殿下,您這是又打了勝仗了?」
國子監中迎出一個博士,遠遠瞧見昭陽便來問好。
李琮手中韁繩松松牽著,有股漫不經心的隨意,她應聲抬起頭來,大夢初醒一般。
怎么又到這里來了?
「先生,他還好么?」
柴嶸說歸雲書是個病秧子這話半點不錯,他也不知是得了什么怪病,又或是先天不足根子不行,每年喝下去的葯材都得是按車拉的。
「都好都好,一切都好。」
那博士想要牽過韁繩,為她開路,李琮腕上一抖,輕巧避開。
不知怎的,她腦海中浮現出柴小侯爺臉上的不甘與質問。
「既然一切都好,本殿就放心了。」
說完,她掉轉馬頭,就要朝公主府奔去。
「殿下!殿下!您這次不去看歸先生了?」
塵土飛揚,馬蹄聲聲。
昭陽公主沒有回答。
博士撓了撓頭,一轉身就瞧見了歸雲書身旁流雲。
「方才可是昭陽公主?」
博士點頭。
「公主為何過門不入?」
博士搖頭。
「小老弟,這貴人的心思是你我無論如何也猜不透的哇!」
昭陽公主府。
李琮前腳剛下馬,皇帝的賞賜後腳就到了。她懶懶抬眼掃了掃,心里說不上多大歡喜。
「都了罷。」
她說缺了倆面首,父皇就給她送來一打。
還真是父慈女孝。
趙樂兒向來最擅揣摩昭陽公主的心思,她不動聲­色­地安置好了面首,問:
「殿下今兒還是從務本坊回的?」
李琮失笑。
「不錯。」
趙樂兒剛要松一口氣,昭陽公主卻又說:
「可本殿並未見歸太傅。」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
在這碧波盪漾的春水之下,多少暗涌的情潮、多少莫測的深情,盡數付與那沉默而又熱切的春風呵!
「也是時候該放下了。」
距離她酒後沖動袒露心跡已有五年,這五年中歸雲書避她若蛇蠍,連一月見上一面也心不甘情不願。
明明她與他之前是那樣要好。
他說,諸生中昭陽最優。
他說,知我者唯昭陽也。
他說,強唐必主。
也是他,在聽到她大膽的告白後視她若洪水猛獸。
李琮至今不知歸雲書在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想了些什么,她只記得他令人心疼的慘白臉­色­與眼神中顯而易見的痛苦。
第二天,她到一封來自歸雲書的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