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樁風流案終究是瞞不住的。
唯有方侍郎的哭聲斷斷續續惹人厭煩。
李寶珍氣不過,拾起幾枚石子就朝著方湉扔去,小聲罵道:
「還哭!還哭!往府里抬妾侍的時候不是笑得都快開花了?本宮還沒死呢!你哭個屁!」
玄機下意識地伸出雙臂,想要給安樂一個擁抱,卻被李琮輕咳一聲打斷了。
「這又能證明什么?」
李琮細細去看那信上的字跡,暗自在心中比劃了一番,她有七八成把握可以臨摹出來。
「無非是能證明有一位出身皇室的貴女與大興善寺的和尚暗生情愫罷了。」
柴小侯爺還沒轉過彎兒來,了禪大師又吟了一聲佛號。
渡己先渡人。
昭陽公主果然是有慧根。
只見李琮微微一笑,爽朗說道:
「的確有女人同大興善寺的和尚暗通款曲,只是那人不是安樂公主,而是我昭陽公主。」
全場頓時一片嘩然。
關於李寶珍與玄機和尚的情愛之事,寺內知情的僧人沒有幾個,那么幾個人也只是猜測而已,根本想不到偷­情­的公主竟然另有其人,而剩下毫不知情的僧侶更是大為震驚。
「阿彌陀佛。」
了禪大師拂了拂袖,眾僧噤聲。
「李琮!你瘋了!連這樣的罪名你也敢認?」
柴小侯爺當然不相信李琮編出來的鬼話,而他如此激動的原因倒不是她在眾目睽睽之下撒下彌天大謊,而是他清楚地知道李琮這一句話將會給她帶來多大的麻煩。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皇帝對昭陽公主確是「寵愛」有加。
但她的自由仍然是有限度的。
柴嶸在氣她隨時隨地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的同時心底也升起了一種無來由的危機感。
「好!好!好!那你倒是說說與你相戀的和尚又是哪個?」
李琮一咬牙,放眼望向了禪身後一眾僧人,心想挑一個看起來最順眼的……
這么一看,便瞧見了人群之中那雙清澈見底的碧­色­雙眸。
真奇怪啊。
竺法成站在眾僧之中,他身上的孤寂之感卻久久不散,就好像他的故鄉在某個遙不可及的國度,而他終其一生再也無法回到故國,唯有不停地漂泊、流浪。
李琮的目光還未移開,柴嶸便怪叫道:
「道融和尚?」
「李琮啊李琮,本侯還真沒看出來你好這一口!」
眾人眼神齊刷刷地­射­向竺法成,他臉上紅痕還未消褪,神情是一貫的淡然與沉靜。
他向李琮一步一步走來,直到站至她身前。
要一個初次見面就被你暴打的男人配合你撒下彌天大謊?
李琮對此並無多少把握。
假若他否認的話,今日之事怕是更難場。
她盯著竺法成一開一合的雙­唇­,預感他接下來要說的每個字都重似千斤。
「公主殿下,貧僧是你的情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