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大意殺人爹仇人之子找上門來(1 / 2)

「敘舊?」

李琮眯了眯眼睛,鮮活跳躍的動脈距離阿史那多摩的匕首只有一寸之遙。

「本殿與阿史那將軍僅有兩面之緣,而將軍至今不識本殿的真面目。有什么舊好敘的?」

她意有所指地摸向耳後,那是人皮面具與真實肌膚的相接之處。

見李琮如此坦盪地承認身份,阿史那多摩反而狐疑起來,好奇李琮是不是早就料到他要來,又給他設了陷阱,要擺他一道。

「你,不怕死?」

阿史那多摩本意是想嚇唬嚇唬李琮,他把刀尖向前推了一點點,可是,李琮卻故意往下歪了一寸,直直朝閃著寒光的刀刃沖去。

眼瞧著刀尖就要劃破動脈,阿史那多摩心下一驚,反手撤回匕首,這一下子只叫李琮滲出一條血絲,卻把他右手虎口割得鮮血淋漓。

李琮拈過他的手腕,抬頭沖他莞爾一笑。

「舍不得傷我?心疼敵人,可是死忌。」

夜光幽微,雪如撒鹽。

李琮住在最末等士兵的營帳里,點的油燈也是最差的菜籽油燈,光線昏暗不說,燈油的火光氣與牲畜的怪味兒混在一起,難聞極了。

可是,即便是如此粗劣的環境,阿史那多摩的心中還是涌起排山倒海似的復雜難言的情感。

在他義無反顧地承認喜歡上見第一面就想要他­性­命的大唐娘子之後,在他思緒萬千地推演出忍辱負重的昭陽公主的真實身份之後。

真不該。

不該心軟。不該多情。

阿史那多摩小麥­色­的臉孔飛快閃過緋紅的痕跡,李琮的手並不柔軟,卻是很暖的,暖到他像是被火給燙了一樣,忙不迭地給抽了回來。

直到很久之後,阿史那多摩來到長安,聽到一聯直白熱烈的詩句,才終於明白他那時那刻的心情叫做什么。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舍不得?心疼?」阿史那多摩笑得有些邪氣,言語中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李琮!你殺了我突厥多少良臣大將?本將軍心疼你?真是一派胡言!」

事實勝於狡辯。

李琮看著他流血流得正歡實的右手,懶得與他爭辯。

「阿史那將軍是怎么認出本殿的?是突厥特勤手眼通天,還是唐軍中出了叛徒?」

她似乎從沒想過還有一種可能。

阿史那多摩冷哼一聲,可那尾音中分明帶了一點不自覺的得意味道。

「是本將軍自己猜出來的!」

李琮掩笑,問:「那將軍您是怎么猜出來的?」

「全大唐,不,全天下都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有你這樣的身手。那日城牆之上,本將軍就敢斷言那么厲害的神箭手絕不會籍籍無名,除非是……」

除非是李琮有意假扮。

「如此說來,阿史那將軍方才是在詐我?」

李琮還以為是誰暗中下手,把她的身份透露到了突厥方面,沒想到阿史那純粹是跑這兒撞運氣來了。

爾虞我詐的地方待得多了,冷不丁遇見個直不愣登的傻子,倒一時轉不過彎兒來。

「是又如何?」

不管這位竇娘子是不是李琮,他今日都是必定要來的。

李琮給他遞了一塊布巾過去,阿史那多摩下意識以為是給他包扎用的,拿來一看才發現是條染滿灰塵和血跡的抹布。

「你,你給本將軍這個­干­什么?」

莫非是有什么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