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大意殺人爹仇人之子找上門來(2 / 2)

阿史那多摩甩手就想給扔了,可因為是李琮遞過來的,他不多了幾個心眼兒。

「接著點兒血,別灑地上了。」

要不叫二兄和子崢看見,還以為是她受了傷,又該纏著她問這兒問那兒了。

阿史那多摩聽出來李琮是在嫌棄他,他真想把那塊臟兮兮的抹布丟掉,可還是鬼使神差地攥在左手,傻乎乎地接著右手流下地血。

「阿史那將軍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自然是為取你­性­命。」

李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仿佛在說,還沒見過刺客沒把目標殺死,反而把自個兒手給割傷的。

阿史那多摩冷笑連連,道:

「你以為本將軍會像漢人一樣無恥嗎?本將軍不屑趁人之危,我要堂堂正正地和你打一場。」

李琮更驚訝了。

還以為突厥人多是粗野之輩,未曾料得阿史那多摩還有點兒意思。

「為什么?阿史那多摩,你應該知道只要本殿在一日,突厥的鐵蹄就絕不會踏過長城一步。若是此時把我這個麻煩解決掉,那……」

阿史那多摩不屑道:「殺了你一個人又有什么用?難道殺了你突厥的土地就能長出糧食?難道殺了你突厥的牛羊就天天吃得到青草?」

即便是解決掉李琮這個心腹大患,即便是大唐的威脅不再存在,突厥的問題也無法得到徹底的解決。

「那確實不能。」

李琮幽幽嘆氣道:「可阿史那將軍也不像是什么君子。」

倘若阿史那多摩之於大唐的威脅,就像她之於突厥的一樣,阿史那多摩早就成為她刀下亡魂了。

她還願意與阿史那磨煩幾句,無非是自信可以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耗些時間,權作消遣。

「李琮,你說得沒錯。」

那雙淡金­色­的眼睛如暗金投水,一瞬­阴­沉,縈繞不去的怨憤迸發得有些駭人。

受了傷的,狼的眼神。

「我確實不是什么君子。」

李琮雙肘懟在案上,雙手托起下巴,好整以暇地欣賞阿史那將軍堪稱­精­的表情變化。

「但今日來的不是突厥左將軍,只是阿史那多摩。」

「哦?那么,阿史那多摩除了是左將軍之外,又是誰呢?」

他的眼中燃起復仇的火焰,­唇­齒之間壓抑著想要把眼前人粉身碎骨般的刻骨仇恨。

「你忘了嗎?也是。尊貴的昭陽公主,從無敗績的戰神,又怎么會記得她的手上沾過多少人的鮮血呢?又怎么會在意,死在她手上的阿史那秦,還留下一個叫多摩的孩子?」

李琮心道,元是為了尋仇。

阿史那多摩的心情遠不如被人尋仇尋慣了的李琮輕松,他只覺渾身冰涼,身軀縮小到十歲那年。

他興高采烈地拖回剛剛獵回的白狼屍體,想要向父親證明他已是一名合格的突厥戰士。

父親卻沒有回應。

因為,他和白狼一樣,要害處chā著長箭,死不瞑目地望著幽冥的天空。

那一夜的大雪與今日的如出一轍。

阿史那多摩用手在雪里挖出兩個大坑,一個埋他的父親,一個埋葬白狼。他分不清那是染了狼血的雪水,還是他的手凍裂流出鮮血。

他只知道,從那天起,阿史那多摩的命運注定與李琮糾纏不清。

他與她,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