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什么時候能好?」
李琮意味深長地看了阿史那多摩一眼,問:「左將軍願意等我好了再打?」
「是。」
「那我一輩子不好,你就等我一輩子?」
「你!你耍我?」
眼見阿史那又要被她氣得冒煙,李琮迅速恢復到一本正經的狀態,說:「阿史那將軍,依我看,一人之仇報起來沒什么意思,要­干­就­干­筆大的。」
「你什么意思?」
李琮的手指叩在幾案上,敲擊出極具節奏感的聲響。阿史那不由自主地被那聲音吸引過去,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么的時候,又忙不迭偏過頭,好像這樣就可以當作無事發生。
「多摩,我要和你打個賭。」
多摩。
他的本名含義是雪­色­的狼。
多摩,只是它在漢語中不甚­精­准的音譯。
阿史那多摩從未想過會有人這么叫他,他習慣了別人叫他左將軍或阿史那將軍,從未想過他的名字從另一個人嘴里說出來會……
會讓他的心癢起來。
「什么賭?」
不由自主地,他的思維被李琮帶著走。
「賭這場戰爭的輸贏。」
李琮還頂著那張相貌平凡的人皮面具,她就隨意地坐在那里,瞧著和普通的娘子軍無甚兩樣,可她舉手投足間卻流露出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勢。
如果這不是破舊的營帳,如果他不是心懷叵測的突厥刺客,阿史那多摩恍惚間還會以為他與李琮是在激烈的戰場上兩軍對壘。
「輸?贏?」
「阿史那將軍,本殿要和你賭命。」
「命?你我的命?」
「沒錯。」
李琮的眉眼笑得彎彎的,似乎在討論一件很有趣味的事。
「大唐贏了,阿史那將軍把命給我;突厥勝了,我把命給阿史那將軍。這個賭,不虧吧?」
她和他是大唐和突厥軍事方面最重要的倚仗。
這看似玩笑的打賭,賭的何止是兩個青年的­性­命,賭的分明是兩個國家未來數十年的和平與繁榮。
「公主很有信心?」
阿史那多摩相信李琮言出必行,但他著實想像不到她束手就擒的樣子。
想必她一定是有十足的信心,不光贏下這場戰爭,也要贏下他的命。
「沒有沒有。」
李琮謙虛地說:「也許本殿一不留神就會死在阿史那將軍手里呢?生死有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
話里話外,像是在誇他,又像是在罵他。
阿史那多摩被李琮哄得一愣一愣的,等他回到突厥大營之後,他才意識到剛才他都­干­了些什么。
多摩,我要和你打個賭。
多么荒謬!
他任由殺父仇人在眼前大搖大擺,沒有當場殺她,甚至還和她打了一個奇怪的賭!
阿史那握緊匕首,還未痊愈的舊傷滲出斑斑點點的血跡。李琮脫口而出的「多摩」在他耳邊縈繞不去,他心中的疑惑卻越來越大。
她的嘴­唇­,到底是怎么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