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才急著跟來醫院,外套落在夜店里了。
「不用。」
「抱歉啊,難得你來一趟,卻遇上這種事。」
韓哲斜睨她一眼,發現她又開始不自覺地摳起了甲縫。
這次他伸手過去,扣住她的右手。
她的手太涼了,涼得讓韓哲忍不住蹙眉,手指也緊一些。
「你的手好暖。」谷音琪嘆了聲。
明明看上去好像皚皚白雪。
她也是個不客氣的,藏在西裝袖子里的左手動了動,手指頭像五只被凍壞的小老鼠,「我這只手也冷。」
韓哲沒說話,直接把她左手也拉過來。
雙手緊緊裹住她的。
韓哲從她口中知道了今晚的事,不過事發時谷音琪並不在現場,她也只是略知一二,知情的那些人都被帶回派出所做筆錄了。
冰涼的雙手漸漸回暖,谷音琪突然問:「你說她的未婚夫什么時候來啊?」
韓哲:「他在哪個城市?」
谷音琪說了個城市名。
韓哲想了下:「開車再怎么快也要四個小時,如果不開車,就得等明天一早的高鐵了。」
「哦。」
谷音琪沉沉應了一聲,過一會又問:「會不會,她未婚夫就不來了啊?」
韓哲攏手指,把她包裹得更緊一些,掌心貼著她的手背,「她沒跟未婚夫說起以前的事嗎?」
谷音琪搖頭:「她沒有提起這件事,我們也就沒多問。」
「嗯。」韓哲看了眼手術室緊閉的大門,說:「能來固然好,如果不來,也不失為一件好事,至少能看得清楚,以後的路要怎么走。」
他等了一會,才聽見谷音琪說,「嗯,能活下來就行。」
一小時後,元莉和另外一個女生來了醫院。
兩人看見坐在谷音琪身邊的陌生男人多少有些疑惑,但一看清谷音琪身上穿的是件男士西裝外套,立刻心中有數。
韓哲看出她們需要空間進行談話,在谷音琪耳邊說了聲,「你們先聊,我去買幾瓶水回來。」
谷音琪急忙想要脫下西裝,「外面冷,衣服還你。」
「穿著。」說完,韓哲往走廊另一頭走去。
元莉這時想起來了這男人是誰,上次在「galaxy」見過啊。
她指了指男人的背影,睜大眼問:「原來你們認識?」
「唔,算是朋友……」
雙手被捂得暖和,谷音琪不舍得丟了這份溫度,把手藏進了長長的西裝袖子里。
元莉沒有多問,跟谷音琪說:「那混蛋尿檢陽­性­。」
她想起來都還有些後怕,刀子不長眼,那人又失了理智,要是刀尖稍微歪一點,就要往她臉上招呼了。
和馮蝶交好的那個女生叫陳清,她看著沒人注意這邊,低聲說:「馮蝶之前就提過這客人不大對勁,在床上就特別瘋,總愛邊罵邊做,罵的話也很難聽……但每次做完之後就說好愛她,想和她永遠在一起,肯定是心理有問題啊……」
谷音琪安靜聽著她們說話。
手機突然震了一下,她點開,是景思齊發來的,問馮蝶情況怎么樣了,他得趕回夜店處理手尾,沒辦法來醫院。
谷音琪回他,還在手術中,還有一聲「謝謝」。
韓哲帶著幾瓶礦泉水回來,分給了叄個女子。
元莉道了謝,並偷偷給了谷音琪一個隱晦的眼神。
陳清邊喝水邊說,馮蝶的未婚夫剛才就跟她聯系上了,現在正往鷺城趕,正說著,電話來了,是馮蝶未婚夫。
谷音琪拉了拉韓哲的袖子,湊近他耳邊說:「她未婚夫會來。」
耳朵有些癢,韓哲喝了口水,也靠近她耳旁:「那你稍微放心一點了?」
「可人還沒出手術室呢。」
韓哲側過臉。
姑娘正抬頭看著手術室方向,眼角和鼻尖泛紅,嘴­唇­也被她咬得通紅。
不知她想起什么,眼睛里好像又有了霧氣,浸得一顆眸子濕潤黑亮。
他伸手拍了兩下她藏在袖子里的手,說:「放心吧。」
半小時後,手術室里有醫生出來,說馮蝶沒有生命危險了,傷口雖深,所幸沒傷到腹主動脈,等麻葯退了之後就能推出來,讓他們去辦理住院手續。
一塊重石終於落了地。
陳清和元莉急忙去通知馮蝶未婚夫和辦手續,谷音琪也想起身,但她剛才就發現因為保持一個姿勢太久,這時腿又冷又麻,站不起來。
她像上次在公寓時一樣,朝面前的韓哲遞手,「韓哲,我腳麻了,你拉我一下吧。」
韓哲頓了幾秒,接著來到她身前,把那過長的西裝袖子折起兩截,露出她的手。
他輕握住她手腕,但沒有用力帶她一把。
他神情認真,語氣也是:「谷音琪,我可以拉你,但你站起來以後,這條路得好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