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身一體(2 / 2)

算他們識相,撿回一條命。

大祭司將心中涌出的殺意壓回去,看著被燒出肉味的手,愣了好一會兒神。

粉白的花瓣在空中焚盡時,幾近枯菱的桃樹下突然傳來一聲嬰兒啼叫。

賀蘭舒急忙跑過去,捧著早已准備好的包巾將其裹住。恢復了平靜的春風悠悠吹到臉上,空氣中滿是馥郁的花香。

第-次抱新生兒,她的動作還很不熟練,幸好嬰兒形態的斬蒼安靜異常,不哭也不鬧,只睜著一雙漆黑的眼睛注視著世界。

那兩個位高權重的魔族走上前來,她立馬伸出雙手想將人遞過去。

卻無一人接手。

她又只好悻悻地將人抱回臂彎。

大祭司好奇地探頭將斬蒼瞧了又瞧,突然笑著說道 :他這個樣子, 看起來可真脆弱,兩根手指就能捏死的那種。

賀蘭舒正心驚肉跳著,卻又聽見他轉向太簇,問道:你不抱一抱嗎?

太簇沒有說話。

他只是抬起手,似乎想去摸摸斬蒼的腦袋,對上那雙圓溜溜不含情緒的眼睛時,卻頓住了。

懸在空中的手卻遲遲沒有落下。半晌,太簇才淡淡地笑了一聲,將手收回,轉而從袖中掏出一瓶丹葯,對著賀蘭舒囑咐道:這是克制魔氣的丹葯,你記得定期讓他服用,煉制之法亦在丹葯瓶里。

這么小的孩子.吞不了丹葯。賀蘭舒身邊的嬤嬤提醒

首。

這便是你們的事情了,太簇說,想辦法讓他吃,不然魔氣引來修士,吃虧的是你們。

這話聽著便是要全然將人寄養在這里的意思。賀蘭舒有些疑惑:你們,不把尊上帶走嗎?已經聚魂了,是否帶回魔域會更穩妥些?畢竟事關重大,我

事關重大,所以你務必好生將他養著,大祭司笑著打斷她,隨後又補充了一句,養廢了最好。

見她當場愣住,他才半真半假地眨眨眼:開玩笑的。

明眼人都知道,這絕不是玩笑,但她只是裝作聽不懂地回道: 我賀蘭舒從不養廢人。

大祭司呵呵兩聲, 沒有再多言。

太簇在一旁催促道:走了,回去復命吧。

許是賀蘭舒在他們眼中是螻蟻-般的存在,因此說這話時沒避著她。

他們走後,暖暖春陽又重新照進了院落里,只是方才還生機勃勃的桃樹們,此時已經被吸干了精氣,懨懨地迅速頹敗。

斬蒼的魂體選擇了桃樹重塑身軀,這副軀體看起來和人族嬰孩沒什么不同。嬌嫩、脆弱,的確如大祭司所說,兩根手指就能捏死。

他真能變回以前的模樣嗎?

嬤嬤將他放進搖床中,熱了一碗羊奶一勺一勺地小心喂著。賀蘭舒看了一會兒, 不禁想到,太簇說要回去復命,可他們的魔尊都在這里,那么,他們是要向誰復命?

元老院嗎?

斬蒼身死,獲利最多的應當是元老院那群人吧,畢竟,他生前可是從未將那群人放在眼里過。

鳥盡弓藏也好,卸磨殺驢也罷,總之,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山中枯菱的桃樹重新換了一批 ,賀蘭氏府邸中獨屬於賀蘭宵的院落里也移栽過來不少新生桃樹。

十七載大雪霜降,十七載清明谷雨,枝干愈長愈粗,春夏時節枝繁葉茂甚是喜人。

可惜下一一個春天時,賀蘭宵已經不會再回來了。

院子不停有人在進進出出,將賀蘭宵用過的物品整理好,裝箱搬到院中。

行將下沉的太陽,照在太簇臉上,他突然問賀蘭舒:舍不得?

養了這么久,若是全然沒有不舍之意,那也太假了吧。賀蘭舒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

那時的太簇,瞧著要比現在這個魔界左使正常不少,她已經不確定他那時臉上是否有愧疚之意,但等待斬蒼聚魂的那一個月, 他的確看起來很消沉。

而如今他臉上只剩下情緒莫測的陰郁笑容。

你可知道,我們為什么要把他放在你這里?太簇又問。

這也是賀蘭舒一直以來想不通的問題,若是要監視斬蒼,何不干脆將他接回魔域,即使最後一縷神魂一直未找回,但放在眼皮底下看管,再慢慢尋找,豈不更加萬無-失?

思來想去沒有結果,賀蘭舒選擇了避重就輕的回答:因為母系氏族,父親不重要,他不會想去探究自己的身世。

是啊父親根本不重要啊,太簇偏頭看向她,那么,你知道該怎么向他回信了嗎?

三千多字,肝不動了,明天再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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