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說(1 / 2)

說著不是故意要騙她,也騙了兩年之久了。

賀蘭宵身上的謎團多得數不清,要認真審問起來,說不定一天一夜都問不完,而且,誰知道他會不會繼續騙她?

多事之秋,空氣中滿是惆悵的氣息。風晞師兄親自將燕遲和蘇常夕接回蒼梧山時,問起賀蘭宵去了哪里,櫻招只說他去別處歷練,其余什么都沒有透露。

明明將賀蘭宵帶回蒼梧山,交由風晞師兄審問才是最好的選擇。

但她卻不想將他交出去。

要知道,她可是堂堂修真界第一劍修,蒼梧山一峰之主。第一次收徒便收了個半魔少年,傳出去恐怕要淪為天下人笑柄。更何況,她還一朝失足將人給睡了

雖然這事只有她自己清楚,但如若讓向來面冷心硬,手段狠辣的風晞師兄來審,說不定很快就能查到她身上。

樁樁件件的罪名,若是認真計較起來,不光她清白不到哪里去,弟子遴選時整座蒼梧山無一人察覺到賀蘭宵是魔這種事,也會被扒個底都不剩。

她自己名譽受損事小,給蒼梧山蒙羞事大。所以,即使是為了師門的榮光,她也決計不能將他交出去。

還是先關著,再想辦法處置吧。

到時候隨便找個理由說他死在歷練了當中,也沒有人會懷疑的。仙門歷練,本就凶險萬分,前幾日被蠶妖吸干精氣橫死的修士們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師兄。風晞准備離開時,櫻招將他叫住。

還有什么事嗎?櫻招。風晞不會看人臉色,向來只有事說事,對於小師妹一臉的糾結亦完全沒留意。

櫻招問他:搜魂之術,怎樣才能減輕被施術者的痛苦?

風晞的羽陽峰肩負著守衛山門大陣的職責,平日里抓到的想潛進山內作怪的妖魔不在少數,那些心思詭譎的惡徒,客氣的審問根本撬不開他們的口。萬不得已時,也會用到搜魂術這種極其殘酷的術法。

修真之人自詡人間正道,創造出來的術法卻一個比一個殘忍。追魂印、搜魂術,都與神魂有關,仿佛切膚之痛根本不算什么,觸及神魂才能真正讓人遭受折磨。

既然都已經用到了搜魂術,那么對方想必是陰險狡詐,窮凶極惡之徒,風晞有些奇怪,我為什么要減輕他們的痛苦?

櫻招斂了斂眸,扯出一個笑:你說得對,是我多慮了。

夜里,櫻招在案前坐了很久,望著案上攤開的一本本古籍發呆。神經綳得她難受,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總覺得好像缺了一塊,卻摸不著門檻。

案上密密匝匝的文字漸漸看不明白,她吹熄燭火,在黑暗中深吸了幾口氣,才鑽進紫雲壺中。

不管怎么樣,該面對的,總得要面對。而且現在最緊要的,是弄清楚賀蘭宵是如何以半魔之身通過的弟子遴選,又是如何隱藏魔氣這么久。蒼梧山內,是否有魔族內應。

這些是遠比壓在她心頭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更為重要的事情。

不知道那張蠱惑人心的臉現在被折磨成了什么模樣。

可令她失望的是,賀蘭宵那張臉,除了嘴唇裂開,滲了點血,面色蒼白了些,其他好像沒什么變化。靠在椅背上依舊是腰桿挺直的模樣,只是比不得往日精神。

走近了,她才發現他其實五感衰退得厲害,抬起頭看向她的瞬間,他居然沒有正確地對上她的眼神,像是已經捕捉不到她的方位。

啊,你來了不能再叫她師傅,他干脆省略了稱呼。

只是他太久沒開口說話,喉嚨就像破了個口一樣,聲音從未這么難聽過。

應該要高興的。

他這般受折磨,她應該是要高興的。

可下一刻,她卻沉著臉將束縛住他的繩索解開,任憑他無意識地閉著眼睛貼上她的腰。不想將他扶住,櫻招兀自站著,偏過頭不看他,卻沒料到下一刻,他便直直地栽倒在她腳邊。

賀蘭宵被人捏住下巴將水灌進來時,一起灌入耳中的還有櫻招的碎碎念:被綁住之前不是很能耐嗎?道行那么深的一個妖,被你像那樣輕松解決,我不信這根縛魔索就能真的困住你。不是給你留了水,你不知道多喝一點嗎?

話說得又氣又急,還帶著些許埋怨,可她將水灌進他嘴里的動作卻輕緩無比。他痴痴地看著她-張一合說個不停的嘴 ,悄悄地將頭搭上了她的肩膀。

這副極其依賴的模樣,卻適得其反地令櫻招回過神來。

端起茶壺的手頓了頓,她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突然一把將那個小小茶壺塞進他手里:你自己喝!

他恢復得未兔也太快了一點,-般的魔族自愈能力根本沒有他這么強。短短時間之內,他的呼吸已經趨於平穩,干裂的嘴唇也隱隱有愈合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