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的任何人,與她都只有短暫的相會,雖有過朝露般閃閃發亮的過往,但不多時便各奔東西,再不相見。有些人在她口中,甚至連名字都不記得。
除了蒼梧山的眾人,她的師傅、師姐。
還有,師兄。
一個叫參柳的家伙。
另外一個她提得很少。
「我要回師門的。」最終,櫻招這樣說道。
像是終於聽到了料想中的答案,斬蒼點點頭,站起身來,目光越過她的頭頂,在窗外漫無目的地飄盪了一會兒,又落回她的臉上:「櫻招,別靠我太近了,如果我真對你起了什么心思,對你來說反倒是壞事。」
他看她的表情再沒有任何情緒,眼神當中亦無任何波動。
捕蟲網成功被他鑽出了一道破口,他卻絲毫沒有沖破束縛的喜悅。就像窗外飛舞的螢火蟲,怎么飛都飛不出這座庭院。
「你不會願意有這么一天。」他撇過眼不再看她,轉身朝著屏風後走去。
腳步卻越來越沉。
櫻招低垂著腦袋,在榻上沉默了很久,才裹緊被子躺下。
摸了摸藏在被褥下光裸的身子,腿間濡濕已經干透了。被強行打斷的情欲再也接不上來,她翻過身,對著屏風投去又懼又恨的一瞥。
爽到一半了,結果那死魔頭跑過來嚇她!
她好恨!
夜里,櫻招睡得不太安穩,呼吸斷斷續續,有些喘不上氣來。
床帳中的斬蒼也沒有任何睡意,眼睛盯著素色的帷幔,耳朵卻一直留意著櫻招的動靜。她的境界似乎產生了波動,氣息凌亂。
他想起自己剛踏入房門時,她一張小臉被薄被悶得通紅,身上的香味不知為何,比平時要濃郁。這會兒安靜下來,卻像是被魘住了。
難不成真的是生了什么病,再加上受到了驚嚇,所以才會境界不穩?
人怎么會這么脆弱?
咯吱作響的窗戶在響到第十聲的時候,聲音突然頓住。
斬蒼站起身來,走到櫻招榻旁。
窗外的螢火蟲停止了飛舞,靜靜地趴在露水淋漓的草地上,等待著時間再次開始流逝。
向來不懼寒暑的修士如今胳膊腿全縮在被中,像是被夜里的寒氣所侵襲。斬蒼勾了勾手指,將窗戶關上,然後在櫻招身旁坐下,打算替她渡些功力,幫她穩住境界。
伸手探入薄被中,正准備將櫻招扶起,觸手卻是一片軟膩。
他驟然將手抽回,不小心將蓋在櫻招身上的被子扯開大半。
陷入沉睡的修士,此時竟然……
不著寸縷。
那她在他進屋之前,一直躲在被子里,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