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篇】仙宗禁地(1 / 2)

陰暗又潮濕的私牢中,櫻招靜靜地與魔修對視著。

這些大家族里大多都有一些被官府明令禁止,但只要不查,便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私牢。這間私牢也是一樣,只開一閃小門,蜿蜒至地底下,四面沒有窗戶,只有牆壁上掛著幾盞昏暗的油燈用以照明。

空氣中滿是散不開的霉味與血腥味,櫻招皺了皺鼻子,反倒冷靜下來。

「櫻招,」刑天突然在她腦海里插話道,「斬蒼原本也不是魔族,別被這魔修繞進去了。

她知道,她當然知道。

這魔修身上的心魔,見宿主已死,逃無可逃,便想換個人來蠱惑,企圖誘她入魔。

做夢。

魔族也是有鄙視鏈的,天生的純血魔族最為強大,這也是元老院那群自詡純血的魔把持魔族幾千年的原因之一,其他的混血半魔次之。

而被心魔所困,迫不得已墮魔的那類人,在人看來,他們作惡多端,罪孽深重,在魔看來,他們行事乖張,瘋瘋癲癲。總之兩邊都討不著好。

至於斬蒼,他是個異類。

櫻招與他之間還未探討過那么深入的話題,因此她也不懂他怎么就由一個樹靈當了魔。不過以她對斬蒼的了解,她覺得他應該也給不出什么很深刻的理由,大約是為了好玩,再加上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其他因素。

那活了幾萬年的扶桑樹,好不容易化形為人,卻不巧生在了魔域。看到身邊其他種族都有魔形,說不定他就是一下心血來潮,也給自己捏了個魔形出來。

話說回來,她還沒見過他的魔形是什么樣子。以他那性子,應當是怎么威風怎么來吧?

與此同時,被完全猜中了心思的魔尊大人由於政務繁忙,早上匆匆回森羅海拔營之後,回到厭火魔宮又是一堆上奏要處理。無休無止,沒完沒了。

雖說魔族政體在幾十年的努力之下已十分完備,需要他親自過問的事情不多,但魔域實在太過廣袤,呈到他面前的事情又堪稱緊急,於是一來二去便耽擱到了現在。

偌大的魔域要維持正常運轉,少了魔尊的確是不行。但他以前只覺得無趣,現在是無趣當中還多了一絲不耐。

魔尊大人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快申時了。算起來,他已經近六個時辰未見到櫻招了。幸好早上那句「去去就回」沒說出口,不然與她做了那種事之後第二日便失信於人,怎么說都是說不過去的。

傳音螺母放置在案頭最顯眼處,一直未曾響過。盯在奏折上的目光卻時不時溜過去,似乎在確認那玩意兒是不是壞了。

沒壞。

斬蒼不知道把它拿過來翻來覆去查看了多少遍,根本就沒壞。

興許是櫻招師門已經來了人,她不太方便。他在心里為她找著理由,一時沒留意太簇已經跨過殿門,走到了案前。

誰都知道,左使太簇與魔尊斬蒼,雖以君臣相稱,但情同兄弟。當年斬蒼闖入魔宮直言要當魔尊時,身邊便只跟著一個太簇。所以太簇來找斬蒼,除非是魔尊特地交待不許任何人打攪,一般是不必通傳的。

魔尊大人吧,看著冷酷無比,行事也的確說一不二,但如果不惹到他,他有時候甚至可以擔得上「仁慈」二字。處在絕對強者的地位上,除了唯我獨尊了些,似乎也沒有別的毛病。

左使太簇不一樣,他看著和顏悅色十分好說話,但底下人與他相觸時皆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小心說錯話便會被拖出去剮了。

但偏偏是這位左使,前段時間惹到了魔尊。因為他輸給了中土一女子,還輸得十分丟臉,人盡皆知,因此魔尊大人完全不念舊情,直接賞了他十鞭裂魔鞭。

過後這倆似乎完全未生嫌隙,一切仍是維持原樣。

未經通傳的太簇一進殿,便掃到了置於案頭的那個碧綠色閃著鎏金的螺母。這螺母應是一對,用於傳音之用。

斬蒼以前從來都用不到這東西,他恨不得全世界無一人能聯系上他。如今他將這螺母放在眼皮底下,是需要和誰傳音?太簇在進來時,甚至不小心瞥見了他的嘴角沒來得及收起的……近乎繾綣的笑。

魔域陰沉沉的天空所釀制的情緒滲進這位左使的心里,他想起那日虛昴說,斬蒼追著那劍修往黑齒谷去了,加之,中土修士傳言,蒼梧山一劍修從黑齒谷帶出了一柄神劍。

斬蒼回來之後,雖無一人敢向斬蒼本人求證他消失那段時日的去處,但有心人總會把這兩件事聯系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