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成傀儡(1 / 2)

說的好像她很想知道似的……

櫻招雖下意識便要與他理論一番,但她也知道,現下並不是時候。

血楓林外有兩股肅殺之氣一齊在逼近,空氣中殘留的血腥味也被攪動,她皺了皺鼻子,默默嘆了一口氣。

本來她只是帶著賀蘭宵去魔域尋找答案而已,事情卻變得愈發撲朔迷離起來。

賀蘭宵——不,應該說是——斬蒼。

斬蒼身上穿的還是她給賀蘭宵准備的衣裳,鮫綃織就,能隨著身軀大小變幻成合身的尺寸。寬闊而高大的背脊擋在她面前,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倒是讓櫻招產生了些盲目的樂觀。

她探頭看了看他的下頜線,問道:「有兩股勢力過來了,他們是要將你迎回去繼續當魔尊嗎?」

應當不是要打起來吧?她現在靈力耗得差不多了,要是魔物太多的話,她怕自己會拖後腿。

奇怪,她怎么就自動把自己和斬蒼劃為同一陣營了?明明他對她來說威脅更大。

「你想多了,」斬蒼低頭看向她,卻順口叫了一句,「師傅。」

叫完之後,他自己似乎也有些意外。看見櫻招一臉驚喜的神情,更覺刺眼。她一句「宵兒」還未喚出來,便被他一巴掌蒙住臉。那只巴掌扣得輕巧又溫柔,卻毫不客氣地將她的腦袋扭到了一邊,似乎……帶著些別別扭扭的脾氣。

她正茫然,又聽見他不自然地接著說道:「他們是要迎我回去沒錯,但卻是以傀儡的形式。」

他能感應到,自己的樹身被砍伐掉了一些枝干,沒什么大礙,就當被修剪枝葉了。黑齒谷的法陣,二十年未被加固,被破解的確是遲早之事。但扶桑樹根莖扎得太深,幾乎與整片魔域相連,所以他們動不了。

「傀儡?」櫻招小聲重復了一遍,覺得他也挺不容易。

不是聊天的好時機,她沒再問東問西,只是凝神將刑天握緊,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被斬蒼拎在手里的長刀並未出鞘,但櫻招是識貨之人,瞥一眼便知道絕非凡品。

傳聞中魔尊斬蒼的確有一柄神兵利器,是用燭陰的龍骨磨成,但因其從未逢敵手,因此那柄神兵在他坐上魔尊之位後便束之高閣,只有在平叛時才會象征性地帶在身邊。

倘若見不到斬蒼本人,櫻招還真能傻乎乎地認為自己或許有那么厲害,能將他斬殺於劍下,但現在她抬起頭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很沮喪地意識到,自己即使是處於全盛狀態,也根本敵不過他。

那他是怎么死的呢?

她來不及去想這些,便感覺到一陣地動山搖,接著一股令人極其不舒服的力量從四面八方合圍過來,山林與地面皆為之震顫。被刑天辟開的深塹對面,黑氣蒸騰著急速逼近,陰風呼呼著撲到她臉上,眨眼的功夫,四周已全是黑漆漆的兵甲。

那些都是裝備精良的魔族戰將,來勢洶洶,絕非善類。還有許多駭人凶獸列於陣中,一只一只不比方才她在血楓林砍殺掉的要弱。

這么大的陣仗,看來是不把斬蒼拿下誓不罷休了。

但斬蒼臉色卻絲毫未變,甚至可以稱得上波瀾不驚。櫻招見他這般胸有成竹,也稍微放心了一點。

一道高大的身影從身披重甲的魔族戰將中走出來,滿頭銀發,左耳吊著個精巧的耳墜,赫然是魔族左使太簇。

「別來無恙啊,魔尊大人。」太簇率先打了一聲招呼,神色平靜。

斬蒼死之前並未走完禪位流程,一聲「魔尊」仍是擔得起,他淡淡地應了,然後問道:「左使舊疾好了?」

「托您的福,您在黑齒谷養的幾頭赤炎獸,都被我剜了心入了葯,如今終於好了不少。」

「全殺了?」

「是,不然不足以解我烈火焚心之苦。」

赤炎之火無葯可解,即使是以赤炎獸本身入葯,也只能緩解而已。這句話,太簇說得沒那么從容,尾音聽著還有些咬牙切齒。由於常年來遭受赤炎之火的折磨,溫文爾雅的面具再也戴不住,一張玉面變得愈發陰晴不定。

舊恨添上新仇,兩邊臉色都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