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作一堆(1 / 2)

斬蒼坐在石塊上,一手執著木牌,一手拿了支印刀,正在刻著什么。

他面前有個新砌的土堆,看著像一座小小的墳。

櫻招走近一看,原來他刻的是四頭形態各異的赤炎獸。

進黑齒谷時,他特地在谷口徘徊了一圈,將散亂在山洞內的獸骨盡數撿了起來。櫻招想起在血楓林時,那位左使太簇說他剜了幾頭赤炎獸的心來入葯,指的想必就是這幾頭。

月光像碎玉傾灑在斬蒼身上,他明明那么強大,一切事情在他手里都顯得無比輕巧,可此時此刻,他竟顯得有些脆弱。

美麗又脆弱。

察覺到櫻招靠近,他抬頭看向她,「再等我一會兒,馬上刻完了。」

櫻招點點頭,在他身邊坐下,看著他加快速度,一雙漂亮的手漸漸地將那幾頭赤炎獸雕刻得栩栩如生。

像是對他有了新的了解,她單手杵著下巴,一直盯著他的雙手沒挪眼。

「你養它們多久了?」她問。

「化形不久就養了,」斬蒼說,「我的樹身太大,各種稀奇古怪的動物都喜歡跑到我身上來棲息。化形之後,它們也會經常鑽進我的院子里來。這幾頭赤炎獸是常客。它們跟了我很久,直到我出谷那日。」

供養著一方生態的扶桑樹對棲息在自己身上的東西從未區別對待過,太陽也好,畜生也罷,都是仰仗自己而活的物種。

亦不會回頭看它們一眼。

赤炎獸身負火神祝融的火毒,破壞性太強,他從未想過要將它們帶出去,便任由它們守在谷口,看家護院。

給動物立墳這種事,若換做以前的斬蒼,他絕對做不出來。

作為賀蘭宵來活的十七年光景,令他多了一絲以前沒有的人性。

斬蒼想,他的確是變了,看著那座小小的土堆,他竟然在愧疚自己沒有多回來看看它們。

「不准笑我。」他低著頭,將最後一筆刻完。

櫻招搖搖頭:「為什么要笑你?我小時候也會因為靈寵逝世而傷心很久的。」

斬蒼斜她一眼,「小時候?」

明明就是在暗示他很幼稚。

她干笑幾聲,看著他蹲身將木碑插入土堆,又在碑上輕拍了幾下,好似它們還活著一般。

「累了吧?回去吧。」他起身給自己施了一道清潔術,將身上塵土洗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