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1 / 2)

內容簡介:

為了完成父親的遺願,張東帶著一張老照片來到荒僻的小鎮,豈料途中坐錯車,到達小鎮時天­色­已晚,便疲憊至極地住進一間旅館。

張東在意­淫­櫃台內青春可人的少女之余,竟­阴­錯陽差地與­性­感的老板娘酒後亂­性­,隨之發現一連串的謎團……

目錄:

【第一章】陌生的小鎮

【第二章】姐妹

【第三章】老飯館

【第四章】麻將桌上的事

【第五章】酒後亂­性­

【第六章】吃的那點事

「第一章」陌生的小鎮

短短的路途,在地圖上一指,短得可笑,可從城內坐車過來,一路上卻是顛簸得讓人幾乎有在搭船的錯覺,不只是因為很多地方崎嶇不平,更因為這一段所謂的水泥路,除了部分還算平整外,其實很多地方是經過村落的沙石路,甚至一半以上是土路。

「小哥,你是外地人吧?」車上的跟車小弟疑惑地看著張東問道,態度小心翼翼。

此時,張東只覺得胃里翻騰,五臟六腑無一安生,吐得酣暢淋漓,不只是胃里的東西都沒了,更是恨不得把內臟吐出來,才能緩解這生不如死的折磨。

張東又往塑膠水桶里狂吐,眼睛發紅、充滿淚水,根本無暇管那人說的話。

一輛破舊的中巴在蜿蜒的山間小路行駛著,而這輛中巴幾乎可以進博物館,除了電視節目中,幾乎不可能看見這樣的活化石。

沒有gps、沒有空調,車上甚至沒有任何視聽設備,除了螺絲外,唯一會響的只有老音機,但不知道是哪個電台,一路上除了大悲咒,就是各式各樣的佛經,根本就是要送人上西天的節奏。

老款的中巴,甚至車頂上還綁著無數行李,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張東都相信這種東西不是進了展覽館就是進了焚化爐,怎么還會存在這種三十年前的產物,是要留著升值嗎?

靠,這車看起來報廢得這么徹底,居然還能炸屍一樣跑這么遠的路!張東吐得肝腸寸斷,好不容易順了一口氣,這才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小哥,要到了嗎?」

「快了、快了。大哥,你慢慢吐,還有時間,不急。」

跟車小弟不知道是腦子少根筋,還是進了水,說的話總是有讓人不揍他一頓不爽的感覺,偏偏他相貌憨厚老實,不然張東早就動手,同歸於盡也沒關系,這么一張賤嘴不抽真是不行。

這輛中巴最大的價值大概就是當拍鬼片的道具,椅套上爛得只剩鐵架,所謂的座位不過是用鐵絲綁在上面的破木板,又硬又潮,讓人極為難受。

一路上走走停停,緩慢得讓人發暈。

「大哥,好點沒?」跟車小弟好心地遞上一瓶礦泉水。

「謝謝。」

張東拍著發疼的腦袋,感覺殘留在喉嚨的胃液仿佛在燃燒,難受不已。

「謝謝,三塊。」跟車小弟憨厚地笑道。

張東漱了一下口,頓時一口水噴出來,拿起瓶子,看著上面聽都沒聽過的雜牌,明顯是廢塑膠瓶,頓時沒好氣地說:「靠!這東西怎么這么貴?這是哪來的大名牌?」

「本地雜牌,不過外地客人少而巳。」跟車小弟嘿嘿一笑,指著車前滿滿一箱礦泉水道:「這里的人都自己帶水壺出門,你看這箱水到現在才賣出這一瓶。」那箱子已經潮濕腐爛,黑糊糊的一片,看不出商標,一看就知道擺了很久。張東不禁罵道:「­操­!你這是六〇年代珍藏的礦泉水嗎!」

「什么?」跟車小弟感到一頭霧水。

「沒,你們這些在礦泉水里加自來水的家伙都去死。」張東罵了一聲,掏出零錢丟給跟車小弟。

車子在泥路上顛簸了幾個小時,到了傍晚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在沿途的小村下車。

樹林開始變得稀少,張東已經暈車暈得剩半條命,沒力氣看外面的自然生態,腦子迷糊之間,眼中一直不變的綠­色­隱隱有了變化,清亮至極的藍­色­出現在視線中。

泥路的另一邊波濤洶涌,海浪拍打著岸邊,發出嘩嘩的聲響,清涼的海風帶著咸味吹來,給人一種震撼但一點都不清新的沖擊。

張東在迷糊間又睡了一陣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車子才停了下來。

「大哥、大哥!」

跟車小弟看張東睡得很沉,推著他的肩膀時聲音有點著急,深怕人死在他車上得賠錢。

「到小里鎮了?」

張東迷糊地睜開眼睛,揉著眼睛、打著哈欠,腦子依舊暈暈的。

「嗯,小里鎮到了,我們在老車站這里。」見張東沒死,跟車小弟頓時松了一口大氣。

福建與廣東的交界,臨海的小鎮,在這兩個繁華的延海大省里也有如此偏僻的地方。

張東拍了拍暈沉沉的腦袋,站起來伸懶腰的時候,渾身的骨頭都在嘎吱作響。所諝的車站,不過是停了幾輛破中巴的一塊空地。

這時已經入夜,路邊的燈光很昏暗,路燈還是老舊的燈泡,極不環保。

拿著行李走出車站,張東覺得整個人昏沉沉的,從口袋里拿出手機,看了看上面陌生的號碼,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機放回口袋,徑自朝車站旁的三輪車走去。

「小哥,要去哪里?」

踩車的是個老頭,一開口,濃郁的本地口音讓他的普通話顯得有些滑稽。

「小里鎮最好的飯店在哪里?」

說到這里,張東看了看周邊的環境,遲疑了一下,心想:車站?這是鎮里的車站?

照理說這樣的地方應該很熱鬧,可現在天­色­還不晚,這一帶卻僻靜至極,讓人膽寒,除了門口這幾輛三輪車外,路上也就只有幾個行人,偏僻得連野狗都看不見一只。

「啊,那里很遠的,俺不去,你叫摩托車吧。」老漢聞言,立刻招呼一聲,旁邊駛來一輛摩托車。

騎摩托車的是個五十歲出頭的男人,模樣還算憨厚。

張東沒多想就坐上去,那男人一催油門,掉頭駛離。

那男人悶悶的,不太說話,一路上,張東和他搭了半天的話,才打聽出一些這里的情況。

小里鎮的老車站其實是貧民區,附近的百姓大多是種地或下海,東邊的地區稍微繁華,集中各種小買賣,雖然不算繁榮,卻是這座小鎮最熱鬧的地方。這里的人都習慣稱那里是新城,這邊是老城。

最讓張東吐血的是,他坐錯車了,老車站的車都是在周圍村子走的私人車,顛簸不說,山路還繞得很遠,路程多了一倍不止。

其實張東在省城可以坐大巴過來,因為小鎮的新城也有間新車站,有很多不錯的大巴,而且隔壁小鎮有高速公路口,下了高速公路很快就到了,離省城不過三、四個小時的車程,但他卻像個冤大頭,轉了兩次車,繞著遠路,顛簸了十多個小時。

「­操­!」

張東不禁罵了一聲。心想:難怪那跟車小弟會把三元一瓶的礦泉水推銷給我,這種上好的冤大頭不坑還要坑誰?

小里鎮所謂的新城區,事實上比起許多大城市的郊區都不如,而所謂的「繁華」,不過是路稍微寬了一些、店家稍微多了一點,比老城好一點的是起碼路上沒有隨處可見的牛糞,也沒有到處跑的家­鸡­和土狗。

這也算是新城?張東一陣無語。

這里的人的穿著包括環境,感覺上像極上世紀八〇年代稍微好點的小鎮,路邊一家家的店鋪顯得很老舊,那些簡陋不堪的裝修看起來真是不倫不類。

摩托車緩緩停下來,開車的中年人回頭說:「到了。」

路程不短,雖然這地方破舊,不過估計車資不低,也要十元。

張東下了車,抬頭一看,頓時苦笑一聲,十分無語。

這條街上確實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到處張燈結,不過還是怎么看怎么落後,眼前這間所謂「最好的飯店」外牆破舊,牆上的磚早就掉得參差不齊,怎么看都顯得很破敗。

門是老式的推門,沒服務生,台階很短,一點都不大氣,這也敢叫飯店?

張東嘆息一聲,邁步走進去,一推開骯臟的玻璃門,頓時就是一陣剌耳的吵鬧聲,都是麻將的聲音,很吵、很刺耳。

張東控制了一下情緒,走到櫃台,有些郁悶地問道:「小姐,我要一間單人房。」

「誰小姐!你才小姐!」

櫃台內的大嬸頓時不滿地白了張東一眼,語氣一點都不客氣。手里拿著一台按鍵式的老手機,不知道是在勾搭哪個­性­飢渴的家伙。

「不好意思,有單人房嗎?」

張東疲憊至極,對這大嬸惡劣的態度也不管了。

「我看看啊……真是的。」大嬸嘀咕道,隨手翻著桌上厚厚的本子。

大嬸滿臉橫­肉­,身材胖得和養肥的種豬一樣,光是那一臉的粉,厚得搓下來揉十顆包子有余,也不知道她哪來的自信把嘴­唇­塗得像不新鮮的豬肝。

張東無語地看著大嬸翻著小本子,現在再小的旅館都是電腦管理,怎么這地方還用這么老舊的辦法?

等待之余,張東無聊的問了幾句,大嬸的話卻讓張東心里郁悶得直罵娘。這所謂的最好飯店,沒無線網路、沒網路線,甚至連房間里的熱水都是限時供應,設備差得連一些城市的城中村旅店都不如。

「沒了。」大嬸的態度很敷衍。

這時,大嬸的手機響起簡訊鈴聲,她立刻闔上本子,玩起手機。「那,還有其他房間嗎?」張東頓時郁悶。

「沒了,什么房間都沒了。」

大嬸玩著手機,頭都不抬,顯得很不耐煩。

幾乎是被轟出來一樣的感覺,拿著行李出門的時候,張東心里已經憋著一股火,心想:這什么態度?就算沒有房間,起碼態度好一點,但這語氣簡直就是在趕乞丐!

出了門,張東正一肚子火沒地方發,門外立刻有個中年男人跑過來,笑嘻嘻又熱情地說:「大哥看樣子是外地來的吧?要找飯店住吧?」

「關你什么事?」

張東心情不好,頓時白了那中年男人一眼。

那中年男人也不惱,笑眯眯地說:「這飯店是鎮里的招待所,過去是最好的飯店不錯,不過是國營的,多您一個少您一個都無所謂。不然您去我那邊看看,我那邊的環境比這里好多了,而且服務不錯。」

「國營的?」

張東回頭看了連燈都不亮的招牌一眼,頓時明白了,不爽的呸了一聲。

「大哥,您別怕,我家飯店就在前面,人來人往的,不敢開黑店。」那中年男人似乎看出張東的警戒,馬上信誓旦旦的保證。

那中年男人所說的飯店倒是滿近的,沒幾步就到了。

燈光璀璨、門面明亮,雖然裝潢得不是很富麗,但就像是快捷旅店一樣,­干­­干­凈凈,讓人感覺很舒服,進門的時候雖然沒服務生招呼,不過起碼比那招待所安靜許多,一點都不吵雜。「鈴兒,招呼客人。」

那中年男人把張東一領進來,吆喝了一聲又跑出去,似乎是專門去等被招待所轟出來的客人。

「知道了。」

櫃台內,一束馬尾搖晃著。

「有什么房間?」

張東此時疲憊至極,沒空細想,眼下最需要的是洗個熱水澡,再好好的睡上一覺。

「您要什么樣的房間?」

櫃台內坐著一道窈窕的身影,抬起頭來,一張瓜子臉,五官很秀氣。

這女孩約莫十八、九歲,青春活潑,很是動人,難得的是笑起來時感覺很甜美清純。

「好一點的。有提供無線網路嗎?」張東猶豫著問道。

這一路上,張東連轎車都沒有看到幾輛,真不知道這落後的地方有沒有這種設備。

「有。」

那女孩愣了一下,但一看張東拿著的行李和裝扮,馬上松了一口氣,不過還是耐心地說:「先生,有件事先和您說一下,我們的房價比較高,你要的房間價錢比那間招待所高多了,不過裝潢和設施都很完善。」

「有什么房間?」

張東心里一跳:不會遇上黑店了吧?

「您要有無線網路的……」

那女孩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拿出一台舊款的筆記型電腦,一邊敲打著鍵盤,一邊說:「有一間房間在三樓,是設備最好的,不過一晚要一百二十八元。」

「就這個。」

張東想都不想就點了點頭,心想:開什么玩笑!這價格在大點的城市連快捷旅店都住不了,這哪算貴?

「無線網路的訊號可能會差一點。」那女孩又小心翼翼地說道。

看著張東的穿著,那女孩的語氣很是客氣。

「沒關系,有我就燒香了。房號多少?」張東已經迫不及待了,一邊拿著行李,一邊問道。

「沒房號,跟我來吧。」

女孩見狀,起身鎖了櫃台和櫃子,朝一旁的樓梯走去。

「哦,好。」

張東愣了一下就跟上去,心想:這飯店不用身份證明和押金嗎?

樓梯間有點舊,不過看起來還算­干­凈,往上走的時候,看著牆上的單子,張東才知道女孩為什么這么驚訝,一、二樓的房間看起來很整齊,不過大多都是只有一張床的單人房,甚至是多人並睡的單人房,一晚二、三十元,住的是那些進城來做買賣卻有事耽擱,無奈在這里過夜的村民,雖然看起來是好了許多,不過消的人群水准不高,起碼價錢和這裝溝比起來便宜許多。

二樓有個活動的鎖閘門,那女孩從口袋里拿出鑰匙的時候,猶豫地看了張東一眼,一邊開門,一邊客氣地說:「先生,這一層的進出有些不方便,您有什么事的話直接打櫃台的電話找我就好了。」

「嗯,好。」

張東愣了一下,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因為這一層樓怎么看都不像是飯店,樓梯的拐角處有個鞋架,上面放著很多老式鞋子,透過縫隙往里看,走廊都是水泥地,牆上連壁紙、磁磚都沒有,只有沒裝修過的水泥牆,鐵門上還掛了兩層鎖……

張東心想:不會真的是黑店吧?一、二樓雖然也是廉價房間,不過裝潢還算像樣,這三樓一片灰灰的,怎么看怎么別扭。

那女孩打開門後小跑進去,猛的將第一間的門關上,看了看這一地的凌亂,強裝出笑臉說:「好了,先生,可以過來了。」

張東走進去一看,簡直是無語了,這地方實在太亂了,地上堆著亂七八糟的東西不說,走廊上也晾滿洗好的衣服,到處都很簡陋,看起來像是沒完工的建築工地。

「這邊。放心,房間還是不錯的。」那女孩微笑道,領著張東往里面走。

這一層樓只有三間房間,其他兩間房間門是緊閉的、油漆剝落的老舊木門,不過最後一間不同,盡管還是水泥牆,卻是比較新的不銹鋼大門,看起來像樣許多。

那女孩慌了一下,又從口袋里找鑰匙開門,抱歉地說:「這一間沒住過人,不過您放心,我們一直拾得很­干­凈。」

那女孩的話音一落,門鎖開了,房內突然傳出一道女人的聲音:「鈴兒嗎?你這個死丫頭又犯懶了,怎么不好好看著櫃台?」

房門旁就是浴室,此時浴室門開著,里面響著嘩嘩的水聲。敞開的門內,一頭濕淋淋的黑發晃了一下,一張與那女孩有幾分相似、卻較為成熟的臉探了出來,沒好氣地說:「這時候上來­干­嘛?不怕櫃台的錢被偷啊!」

還沒看清楚那女人的容貌,就聽啊的一聲驚叫,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了,薄薄的牆都被震得搖晃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姐在里面洗澡!」名叫鈴兒的年輕女孩頓時紅了臉,慌忙跟張東道歉,馬上又信誓旦旦的說:「不過您放心,這間肯定沒住人,只是姐姐一時興起進來而已。」

「我什么時候能入住?」

張東徹底無語了,但眼下又累又困,唯一想的就是快點睡覺。

「很快。您稍等!」鈴兒滿臉歉意地笑道,立刻打開房門沖進去,砰的一聲又把門關上。

過沒多久,門內就傳出一陣吵鬧聲:「死丫頭,思春了是不是,怎么帶個男人回來?」

「還說我!你怎么在這里洗澡?房里又不是沒得洗。那是客人好不好,要住下來的。」

「房里又小又窄,偶爾過來洗洗又怎樣?什么客人?他真要住這里啊?」吵鬧聲漸漸小了下來,一陣安靜後,房門才嘎的一聲打開。

鈴兒滿面歉意,微笑道:「先生,不好意思,現在可以入住了。」

張東懶洋洋的嗯了一聲,抬頭一看,鼻血差點就噴了出來。

眼前的女人年齡與鈴兒相近,身材卻是豐腴得讓人咽口水,濕淋淋的黑發隨意的散在雪白肌膚上,一條真絲睡裙遮掩住火辣的曲線,帶著無盡的誘惑,讓人遐想連連,胸前飽滿呼之欲出,臀部緊翹,極端的­性­感!

那女人看著張東愣神的模樣,柳眉一皺,似乎很反感,緊緊抓著裝著內衣的籃子,不過馬上擠出一絲笑意,道:「不好意思,先生,您現在可以入住了。」

「啊?哦。」

張東愣著,好一陣子都回不了神。

鈴兒姐妹倆低聲的說笑著走了,進入走廊上的另一間房。

張東回過神來,這才進入房間,腦子恍惚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進房的時候隱隱聞到一陣難言的香味,就像女人的體香一樣。

房間不大,布置得很溫馨,標准的雙人床既軟又大。

張東本以為這一路舟車勞頓,自己應該累得很,看見床就像是死人看了棺材一樣躺著都起不來,但他卻是滿心煩躁,沒有多少睡覺的欲望。

小里鎮,和張東的生命不該有半點交集的地方。

張東煩躁地抽著煙,從沉重的行李箱里拿出一張發皺的信封,信封內的東西老舊發黃,是一封家書和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梳著雙辮,笑容靦腆,那年代特有的穿著顯得極為土氣。

這張老照片發黃了,上面還有難看的白斑,但張東的父親卻保存了三十多年,直到上個月去世的時候,將其搗在胸口上,蒼老的臉上盡是愧疚的淚水。

在廣州窄小的老城區,承載了張東童年時所有的記憶,他和大哥在那巷子里結束了童年。

日新月異的老城每天都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讀書、上學,似乎和所有同年紀的孩子一樣,張東過著死板而沒有變化的生活。

張東和大哥張勇的感情從小就不錯,但始終有一道隔閡無法消除,那就是兩人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張老爺子早年上山下鄉,在那里認識張勇的母親,名字已經連他都記不得,不過那種戀情總是無疾而終。

在回城的時候,張老爺子手里已經抱著張勇。張勇的母親卻是狠心拋下孩子,選擇回到自己的故鄉,那個他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西北小鎮,張老爺子直到臨終的時候,連她到底是哪個省的人都不知道。

在那個瘋狂的年代,或許誰都有不願提起的無奈吧。

張勇是個好大哥,也懂事得早,雖然活潑好動,但成績一直是頂尖的,高中畢業後報考軍校,在那個規定還不是很嚴格的年代如願以償入伍,在部隊待了很多年後突然轉入地方,卻是到了千里之外的哈爾濱,具體職務是什么,沒有人知道。

與張勇相比,張東覺得自己就是個混帳,從小就打架鬧事,高中還沒讀完就輟學,儼然是那一帶的孩子王。雖然長大後沒­干­過什么殺人放火之類的事,但日子過得渾渾噩噩,沒半點規律,在老人眼里就是個游手好閑的家伙。

張東開過麻將場、走私過煙,也幫人弄點簽證什么的,小錢是賺個不停,但始終­干­的都是游走法律邊緣的買賣,張東很有自知之明,不正經的東西碰不起,起碼他不是靠那種行當吃飯的人。

張東父親臨死的時候,張勇不知道出什么任務,一直聯絡不上,嫂子也是工作繁忙,沒空來送,後來是張東旁前旁後的侍候生活起居,到最後下葬的時候,也不見張勇一家過來拜祭,雖然知道他不是不孝的人,但因為這件事,張東心里總是有疙瘩。

張東父親臨終的時候,最大的憾事就是沒抱孫子,張勇和那個張東沒見過面的嫂子都是公務員,只能生一個,生的是個在東北很受歡迎的女兒,而張東混了這么多年,一直不想被婚姻束縛,就算有相親,也沒遇到合適的,直到現在還孑然一身,難怪張東父親臨死前會不放心。

「就是這地址?」拿起信封內的一張破紙片,張東疑惑地嘀咕道。

這輩子張東父親不知道是克妻的命,還是傳說中的天煞孤星,回城不久認識一個在老城打工的鄉下姑娘。

能上山下鄉的知識青年哪個嘴不甜?當時張東父親年輕、­精­力旺盛,一看小姑娘嬌滴滴的模樣,當然心癢難耐,不知道用什么手段,三兩下就把人騙到手。

拜張東父親的泡妞天賦,否則張東還沒投胎的機會。

張東的母親叫陳秀蓮,很典雅秀氣的名字,不過為人一點都不淑女,進了門後把丈夫管得死死的,麻將打不了,酒也喝不了,不過她骨子里還是有中國女人的賢良,把這個家里里外外都管得井井有條,連張勇都對這個後母很尊敬,起碼後母沒虐待過他。

三鹿­奶­粉,後媽的選擇。張東不禁惡笑一聲。

過沒兩年,張東就出世了,家庭的負擔一時更重,陳秀蓮為了生計,托門路進了一個國營廠上班,即使那時候國營廠瀕臨破產的邊緣,不過光是那固定的薪水,仍是讓不少人羨慕。

可好景不長,陳秀蓮在值夜班的時候碰上竊賊,她­性­子沖動,腦子一熱,就為了公家的財產拼命。

那群小賊是好幾個人組成的亡命徒,結果可想而知,陳秀蓮和保全一起倒在血泊中。

當時見義勇為之類的可是大事,而且由於是國營單位,為了臉面,辦得很隆重,不過別人都開玩笑說:老張,你老婆為了國家的錢和別的男人一起去黃泉路了,國家虧了你啰!

陳秀蓮殉職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當時新聞和報紙上都是大篇幅照片宣傳,那些編輯更是妙筆生花,什么巾幗不讓須眉、什么現代草原小姐妹之類的話毫不吝嗇,也不知道他們是真感動國家財產被保住,還是死者為大,怕陳秀蓮半夜叫他們起床尿尿。

為了做戲給人看,摳門到極點的里長難得大方一次,給了張家一棟老房子做獎勵。

其實那棟房子已經搖搖欲墜住不了人,部門一看,他媽的我們單位的人殉職,我們都沒搞這么隆重,你和我們搶什么風頭?因此廠長大筆一揮,家屬樓三個單位,父子三人一人一間。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里長和廠長有仇,里長當即幫張東父親安排正式工作,除了那棟樓之外,居然還給了臨街的一個小店面。

廠長一看更是惱火,原本單位里的人死不必那么勞師動眾,但有人搶風頭就不行,他立刻把廠里已經廢棄不用的小倉庫作為撫恤給張東父親,美曰其名響應改革開放的號召,支持工人下海經商。

兩邊一斗法,張家莫名其妙得到一堆好處,張東父親笑得老臉都開了花,只是一想起死了的老伴就又哭又笑,搞得張東兄弟倆心慌慌的,不知道他是不是瘋了。

後來張東父親在一次喝醉就說了,那時也不知道是響應什么政策,反正就是要樹立保護公家財產的典型,陳秀蓮死得很巧,里長一看這樣的人出在我們地頭上,肯定是要大作文章,這才白白便宜張家,不然尋常死個工人,給點錢就打發了,頂多再給你兒女來國營廠頂個職位,哪可能有這么多好處?說難聽點,陳秀蓮死得是趕上好時候,虧頭頭們提出這個什么­精­神,否則這一掛哪來這么大的好處?

在那個貧窮的年代,這人命值錢得有點過分,連鄰居都有點眼紅,恨不得自己家的誰也被捅幾刀。

那么多房子在租,張東父親的下半輩子過得很舒服,起碼供養兩個兒子讀書什么的沒壓力,畢竟有陳秀蓮的榮譽在,榮譽證書一拿出來,什么學籍之類的都不難弄。

張勇比較爭氣,成績好,從讀書到後來結婚都沒花張東父親一分錢,更是讓張東父親喜笑顏開,而雖然張東淘氣,­性­子也野,但起碼沒做過什么出格的事,整體來說,張東父親也沒­操­過多少心。

「老媽是這邊的人?」張東納悶地嘀咕道,心想:都說廣東和福建的女人溫柔如水,但在鄰居的印象里,老媽凶悍得很,是那種風風火火的火爆­性­子,怎么可能是這種水土養得出來的?

張東唯一郁悶的是,他從小就沒見過外婆家的親戚,什么舅舅、姨媽之類的都是很虛無飄渺的存在,家里過年都很冷清,沒多少親戚可走,就連張東父親這邊串門的都少,聽別人說貌似都是那幾年餓死的。

從張東父親臨終前斷斷續續的述說中,張東起碼可以聽出一點——陳秀蓮從小就被賣給別人家當養女,那年頭窮,那家人只有一個低能的兒子,為了以後的香火,只能自己養一個媳­妇­。

但那家人低估陳秀蓮的剽悍,眼看著一天天養大陳秀蓮,該是可以傳宗接代的時候,那戶姓陳的人家還沒准備婚事,陳秀蓮就拾包袱跑了,一路上討吃要喝的來到廣州,這才有了和張東父親的那一段孽緣。

「老媽,你是偉大的。」

張東不知道怎么了,反正是很想歇斯底里的喊一聲,歌頌著陳秀蓮那潑辣的作風。

「第二章」姐妹

柔軟的大床很舒服,這一夜張東無夢,睡得和死人無異。

地方雖然簡陋,不過裝潢不錯,起碼隔音不錯,厚厚的兩層窗簾一拉,阻隔陽光的襲擾,房內昏暗一片,只有走廊燈亮著,瀨洋洋的氛圍,睡眠環境絕對的舒服。

不知道幾點了,張東正夢見自己在左擁右抱中纏綿著,懷里的兩個尤物一絲不掛,雖然面目朦朧,但那火辣的身材比起莉亞迪桑有過之而無不及,前凸後翹的,要人老命,這時候她們還搔首弄姿的……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里。我問燕子你為啥來,燕子說,這里的山路十八彎,這里的九路九連環……」

牛頭不對馬嘴的兩首歌,偏偏這樣的神連接在節奏上沒半點違和感,讓人聽起來莫名驚悚,一下子驚擾張東盡是漣漪的春夢。

「媽的,誰啊!」

張東揉著眼睛,迷糊地伸手摸放在床頭充電的手機,郁悶自己為什么要選這樣個­性­獨特的鈴聲,一響起來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渾身都起­鸡­皮疙瘩,殺傷力實在太強了。

手機的震動和鈴聲響個不停,張東納悶地哼了一聲,抓起手機迷糊的看了一眼,沒看清楚是誰就接了起來,沒好氣地哼道:「誰?」

「東子,你還在睡?」電話那頭的男聲嘶啞而沉重,很是穩重,感覺特別有磁­性­。

「哥!你他媽不是失蹤了嗎?」

張東頓時­精­神一振,從被窩里坐起來,沒好氣地罵道:「你搞什么鬼啊!老頭子要掛的時候打你電話一直不通,也找不到人,我差點想報警,看你是不是死得連屍體都找不到了!」

「有個任務,不能和外界聯絡。」

張勇的聲音有些哽咽,頓了一下,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老爹的後事都處理好了嗎?」

「廢話!難道還等你來處理?那老爹都臭了。」

張東點了一根煙抽著,沒好氣地哼道:「媽的,?墓價貴得離譜,房價都沒那么高。老爹住院那么久,折騰得夠嗆,走了也好,少受點苦。就是醫院他媽的太黑了,一張破病床比住飯店還貴,這幫王八蛋就不怕報應。」

張勇哽咽得很厲害,沉默了許久才小聲說:「嗯,老爹的病把你的積蓄都花光了吧?等下我要你嫂子匯點錢給你。你看看前後花了多少,我當老大的先給你。」

「屁!肯定折騰成窮光蛋了。」

張東有些惱火地說:「老爹住院的時候有些迷糊了,那些房地契他都藏起來,所以就算想拿去貸款,不是戶主本人都不行。我把小賭場頂出去,還套現了信用卡的錢,才弄了十多萬元拿去還醫院,辦後事的時候又和朋友借了十萬元,這一pi股債你不想辦法還的話,我遲早得去跳樓。」

「難為你了。」張勇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對了,那些房地契後來找到了,老爹鎖在他的櫃子里。」

張東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道:「哥,你還是找個時間回廣州一趟吧,老爹走的時候沒說這些家當怎么,等你過來,我們再商量一下。」

「死亡證明也開了吧?」

張勇沉吟了一下,道:「老爹在的時候都是你在照顧,他走的時候我這長子沒辦法去送,哪還敢想著家產?這樣吧,你寫份協議寄過來,我就要我那棟樓就好,其他房產全過戶到你名下。」

張東知道張勇這幾年賺得很飽,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錢,是不是對父親心里有愧不知道,不過這點家產引不起他的私心,再說,張勇在家有權威,就算他老婆起了心眼也奈何不了他,無論如何,張勇做人是很顧情義的°「好,我比不上你們公務員那么爽,我多點租過小日子得了。」張東也不客氣,既然張勇那么大方,他就一口答應。

「唉。」

張勇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找個女人好好過日子,整天撈那些偏門的賺得了幾個錢?反正廣州那邊親戚不多,你來東北吧,我買個店面給你做點買賣,總好過這樣混日子。」

畢竟長兄如父,雖然不是一個媽生的,張東聽著張勇嘆氣,鼻子一時有些發酸,但還是習慣­性­嘻皮笑臉地說:「算了吧,你們的小日子我就不去攪和了。眼下我欠一pi股債跑路了,你再不匯錢給我的話,就只能來牢里保我了。」

「你去小里鎮了?」

張勇頓了一下,似乎有些驚訝。

「嗯。」

張東心里一時有些沉重,知道張勇也有和自己一樣的想法,但他的媽媽在西北不知道哪個土坑里,連半點線索都沒有。

「散散心也好。」張勇嘆道:「媽總說對外公外婆有愧,怎么說都是人家養大她,你回去看看也好,算是探親吧,如果人家家里有困難你也幫一下,算幫媽還個心願。」

「我知道。」張東鄭重地點了點頭。

在張東的印象中,張勇就是這樣沉穩,說話做?事也是這樣­干­脆,盡管這次父親西去的時候找不到他,張東惱怒過一時,但畢竟是穿一條褲子大的兄弟,張東知道張勇特別在意親情,想必這件事會是他一輩子的遺憾,所以不想再刺激他。

「嗯,我先回單位,有什么事就跟我說。」說完,張勇掛斷電話。

張東不禁大罵了一句,心想:果然是官僚作風,這幾年­性­格沒變,架子倒不小,當老子跟你匯報工作啊,這么拽!

張東暗罵的時候,手機到一則簡訊。

「您好,您尾號為xxxx的儲蓄帳戶轉帳入四十萬元!」

四十萬元?張東有些傻眼,心想:這幾年哥哥到底在那邊­干­什么?據說現在賣白粉都沒那么高的利潤,他該不會是挖人祖墳拿到古董了吧?

張東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多,早飯過了,但中飯還早。

刷牙、洗臉後,張東趁著有­精­神洗了個澡。

昨天的衣服都是汗,黏黏的很不舒服,張東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才算清爽。南方夏天炎熱,短褲、短袖、拖鞋永遠是最舒服的搭配。

這一身穿著很休閑,不過看起來也很游手好閑,大概這就是我一直上不了台面的關系。張東無聊地看著這一身隨意的衣服,自嘲地笑著,心想:我還真是趕不上潮流。

背著單肩包,把東西整理好,關緊房門後,張東就下了樓。

只見一樓的櫃台後,不是昨晚那個靦腆客氣的少女鈴兒坐著,那個專門去搶客的中年男人也不知道去哪里,取而代之的是昨晚在房里洗澡的少­妇­,她正百無聊賴的看著電視上無聊的節目,大白天就打起哈欠。

黑­色­的短褲包裹著緊翹的臀部,飽滿而異常豐腴,上半身穿件t恤,昨晚還真看不出她的胸部那么飽滿,脹鼓鼓的,把衣服都撐起來,呼之欲出,看起來極端壯觀,目測最少有三十八那名少­妇­年近三十歲,扎了條辮子,顯得有種俏皮的妖嬈,皮膚很白晳,漂亮的五官上隱隱透著一股媚氣,完全看不出來是個鄉下女人,雖然打扮得朴素點,但只要稍微用心打扮,比起城里所謂的貴­妇­也不遜­色­分毫。

好一個尤物!張東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正­色­走過去,將房卡放在櫃台上,用溫和的語氣說:「麻煩打掃一下房間。還有,我要續住。」

續住這個想法是臨時產生的,不知道為什么,當看見這名少­妇­的時候,張東就自然而然產生這個沖動。

「等等。」

那女人認得張東,立刻站起來,晃了晃手中的冊子,說:「你要續住可以,但是昨晚的手續都沒辦好。」

那女人穿的t恤很緊身,領子很高,基本上看不到­乳­溝之類的誘惑,不過這猛的一站起來,胸前波濤洶涌,很是壯觀,即使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那劇烈的沖擊。

「什么手續沒辦好?」

張東不自覺咽了一口口水,趕緊把視線移開。

這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張東可不想惹來一頓罵。

「沒押金!」

那女人說話的時候沒在意張東的視線,而是氣惱地說:「鈴兒那丫頭真是的,押金都不就讓人住進去,要是少了什么,不知道幾個晚上錢才補得回來。」

那女人的語氣幾乎是把張東當成賊,張東頓時皺起眉頭,有些不爽地拍了一下桌子,喝道:「上去檢查!我順便拾行李,退房!」「嗄?」

那女人回不過神,有些發愣地看著張東。

「退房!」張東立刻大聲喊道,心想:開什么玩笑,昨晚去國營招待所被轟出來,住這里又被當賊一樣的防范,媽的!大爺又不是有錢沒地方花,何必在這里受這種侮辱!

這時,吵鬧聲好像驚動到其他人,櫃台後邊的房門一開,鈴兒穿著牛仔短褲和襯衫跑出來,似乎是剛睡醒,頭發散亂,衣服微微發皺,俏紅的臉蛋上有一種青澀中又帶著嬌媚的­性­感。

「姐,你­干­什么?」

鈴兒立刻跑進櫃台內,一看到張東,頓時愣了愣,道:「先生,有什么事嗎?」

「退房。」張東此時很不爽,說道。

「不是續住嗎?好好的退什么房?」那女人郁悶地嘀咕道:「有病!沒付押金還這么凶。」

「先生,沒事。」鈴兒馬上打斷那女人的話,並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回頭朝張東好聲好氣地說:「你要續住?我幫你辦手續。」真是會做生意的小丫頭,似乎對退房兩字聽而不聞。

那女人不滿的哼了一聲,回頭狠狠的瞪了張東一眼,一邊朝外走,一邊打著哈欠說:「正好,我約了人打麻將,櫃台的事你處理,我先出去了。」

「姐!」

鈴兒氣得滿面通紅,但無可奈何,趕緊對張東說:「先生,續住的話,昨晚我忘記登記了,麻煩您出示身份證好嗎?還有昨晚一時匆忙,我忘了押金,方便的話您一起補上好嗎?」

看鈴兒嘴這么甜,這才是做生意,起碼讓人掏錢掏得舒服。張東轉過頭,狠狠的瞪著那一搖三擺的­性­感美臀,馬上把錢包里的兩千塊和身份證全拿出來,大方的說:「全算押金吧,我不知道要住幾天,反正先放這里。」

「好,我馬上開據給您!」鈴兒拿了錢,趕緊忙碌起來。

「你們這里有銀行嗎?」

張東趁鈴兒忙碌的時候看了看手機里的簡訊,這才想起今天還有不少事要處理。

「有,不過路很偏。」

鈴兒一邊忙著,一邊頭也不抬的說:「這樣吧,等我姐夫回來,我順路載你過去,正好我要出去買東西。」

「姐夫?」

張東頓時愣了愣,隨即想起那個­性­感尤物,心想:媽的,真不知道哪只死豬能天天晚上拱這個­性­感的少­妇­?

「嗯,就是昨天帶你來的那個男人。」鈴兒頭也不抬,很自然地說道。

­操­!昨天那個又矮又丑、看起來又木訥的家伙?張東頓時暗罵一聲:這什么世道?以她姐的姿­色­,就算當二­奶­也能勾搭個市委級別的大官,怎么嫁給那種不起眼的家伙?什么神搭配!

只要一想起兩人同床共枕,那中年男人居然睡那么漂亮的女人,張東就莫名感到惱火,臉­色­也越發­阴­沉。

電動車有些老舊,搖搖晃晃的坐起來很不舒服,張東身高一百七十幾公分,坐在後面總感覺有些失去平衡,擔心輪子會不會莫名其妙滾出去。

鈴兒小心翼翼地開著車,小臉被曬得紅撲撲的,長發上帶著點點的香汗,看起來更是嬌俏可人,長長的馬尾一甩一甩,發絲間散發出的香味讓人心神陶醉,白­色­t恤上盡是汗痕,隱隱可見里面穿著一件膚­色­內衣,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那種青春無敵的感覺,即使不去撫摸,也能猜想到這具­肉­體無比的彈­性­。

「你叫什么名字?」張東被鈴兒的發絲撩撥得心神發癢,沒話找話地問道:「我叫林鈴。」

鈴兒在專心開車,搭話的時候也不敢回頭。

「林鈴啊,滿好聽的。」張東贊許道。

「對了,你知道陳家溝嗎?」張東想了想,問道。

「知道,我們這里的人誰不知道?」

林鈴點了點頭,有些奇怪地說:「不過那地方的名聲不怎么好,在很偏僻的山上,窮山惡水的,似乎沒幾戶人家,都說那地方窮得鳥不拉屎,男的出來當賊,女的出來做­鸡­,是個很爛的地方。」

「哦。」張東應了一聲,若有所思地想著。

這時,車子停在一條稍繁華的街上。

「到了。」

林鈴似乎有些沒­精­神,回頭說:「大哥,我把飯店的地址給你,你辦完事自己回去,我還得去買些東西。」

「嗯,好。」張東下了車,感激道:「謝謝你了,鈴兒。」

「不會。」

林鈴猶豫了一下,說:「你要去陳家溝的話,今天不行,因為前天下雨,那邊的路被坍塌的沙石堵住,清得再快也得兩、三天。過兩天你再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過去吧。」

「好。」

張東點了點頭,看著這個清爽可人的少女,忍不住沒話找話地問道:「對了,你要去買什么東西?」

「一些肥皂和日用品。大哥,我先走了。」說完,林鈴似乎有些尷尬,一溜煙的跑了。

這么嬌俏可人的少女,稍微打扮一下,在城里都是一等一的清純女神,在這鄉下地方更不用說,雖然是是素面朝天,但臉蛋秀氣可愛,一路引得不少人偷看。「­嫩­妞也不錯。」

張東嘿嘿一笑,摸了摸下巴,­色­意滿滿地看著林鈴的背影。

小鎮其實還有繁華點的地方,起碼還有個老舊夜總會般的娛樂場所。

這條西街據說是這里最熱鬧的地方,兩邊林立著商店,但賣的東西就有些寒酸,盡是便宜的地攤貨,價格也十分低廉。

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雖然是個小地方,但也有好幾家銀行。畢竟是國營單位,不管效益如何,門面都裝潢得很氣派,甚至比所謂的飯店還好。

臨近中午,銀行只有一個營業員打著哈欠坐在櫃台後。

張東一進門就把卡拿出來,打電話問清楚帳號後,填好匯款單,帶著金卡就遞到櫃台前。

營業員看了看金卡有些發愣,刷了一下後,頓時眼睛一亮,抬起頭說:「先生,您這樣異地取款轉帳很貴的,建議您開一張我們這邊的卡,先把錢轉過來再匯,手續會便宜很多。」

「不用,沒多少錢。」張東一邊玩著手機,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

「哦。」

營業員有些失望,但還是按著張東的要求­操­作起來。

等待了一會兒,把所有錢匯出去,隨後張東整理背包,發現身上沒現金,又提了兩萬元放在身上,這才走出來。

當張東走出銀行的時候,感到渾身舒坦,借的債全還了,信用卡的錢也還了,戶頭還剩二十多萬元,足夠他揮霍好長一段時間。

想想在廣州時看那些老板進娛樂場所揮金如土,那些袒胸露­乳­的女人貼上去的場景,酒池­肉­林極端的誘惑讓人血脈賁張,張東不禁腦子一熱,咬牙喊道:「老子也要過那種腐敗的生活,那才是人過的生活!」

西街上雖然商店林立,不過畢竟落後,所謂的服裝店賣的衣服大多款式老舊,引不起購買的欲望,所以晃了一圈,張東提不起半點興趣。

這時,張東想吃點東西,但街上賣的大多是­鸡­蛋餅之類的小吃,相當油膩,當地的小炒倒是不少,也有賣便當,不過大多擁擠,得排隊吃,客人全都是辛苦半天的粗工,還沒走近,那鋪天蓋地的汗臭味就把張東熏退了。

餓歸餓,但這里的東西還真是提不起胃口,這讓張東郁悶至極,招了輛摩托車,准備回飯店買泡面湊合一下。

回到飯店,這時櫃台是那個老實木訥的中年男人看著。

一看張東無­精­打采地走進來,那中年男子立刻站起來,一邊遞煙給張東,一邊笑道:「大哥回來了啊?熱壞了吧?」

­操­,大哥!這一聲稱呼即使知道是因為客氣,但張東還是險些噴出一口血,心想:這家伙皮膚黝黑­干­燥,臉上滿是皺紋,雖然不知道實際年齡,但從外貌像足種了四十多年地的老農民。

而那中年男子這一站,張東才看清楚他的身高不足一百六十公分,腿上似乎有些缺陷,站姿不太協調,唯一可取的就是他長得憨厚老實,這一笑起碼看起來很舒服。

不過,張東只要一想到那個妖艷的少­妇­是他老婆,腦子就控制不住,一把火就燒了起來。當然了,不能因為這種鮮花與牛糞的問題把他揍一頓。

張東接過煙點了起來,自己悶著,生著不知道哪門子的氣。

羨慕?嫉妒?恨?每個你想上的女人背後,總有一個上她上得想吐的男人。「怎么稱呼?」張東客氣地問道,但越看那中年男子越是礙眼,心想:難道真是傻人有傻福不成?怎么看這男人都是一無是處,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才騙到那么漂亮的老婆?

「我姓陳,叫陳大山。」陳大山嘿嘿笑道,名字也和他的外貌一樣老土。「貴庚?」

張東吞雲吐霧著,擺出一副和陳大山打屁的架勢。「今年三十一。」

陳大山臉上的笑容始終是人畜無害,甚至有些扭捏。

「­操­!」張東控制不住罵了一聲,心想:這長相才三十一歲?騙鬼!是二十年前三十一歲吧!老子今年二十有八了,長相別人都說顯老,已經有點人到中年的感覺,出去跟誰說都不信老子還沒三十歲。但這個陳大山更離譜,三十一歲的年紀長了張五十多歲的臉,衰老速度未太快了吧?昨晚我還以為他是林鈴的爹呢!

就在張東和陳大山打屁,想探探他老婆背景的時候,門被推開了。

林鈴滿頭大汗,臉蛋紅撲撲的極是可愛,搬著一箱東西走進來,大聲喊道:「姐夫,過來幫忙。」

「好!」陳大山應了一聲,就跑了過去。

「大哥,你也回來了啊。」

一看到張東,林鈴頓時俏臉一紅,顯得很是羞怯,因為她手中的箱子顏­色­很鮮艷,上邊五斑斕的「杜蕾斯」三字更是顯眼,和她清純的模樣一點都搭不上。「嗯,我幫你。」

張東愣了一下,就想幫忙。

「不、不用!」

林鈴慌忙地搖著頭,但張東已經從她手里搶過箱子,在接觸的一瞬間,還摸到她滿是香汗的手,感覺柔軟異常,很是舒服。

陳大山殷勤地把東西搬進屋里,張東也把東西放進去,意外發現屋內還有不少杜蕾斯的空箱子。

忙完後,林鈴趕緊幫張東倒了一杯水,有些羞澀地說:「不好意思,大哥,麻煩你了。」

「沒事。」

張東擺了擺手,對他們買這么多保險套­干­什么很好奇,不過看著眼前這個俏臉紅紅、清純可人的少女,一時問說不出口。

「鈴兒,你還沒吃吧?」陳大山在旁邊牛飲著涼水,喘著大氣說:「你姐又沒煮飯,我午飯買­鸡­蛋餅吃了,如果你餓了,去外面買點東西吃吧。」

「嗯,姐夫,那你看著。」

林鈴點了點頭,顯然也沒吃午飯。

「那個……鈴兒……」張東有些顧及陳大山在旁邊,怕有勾引人家小姨子的嫌疑,不過摸了摸空空的肚子,還是說:「我也沒吃,你帶我一起去吧,我請客。」

「哦,好。」

林鈴似乎沒料到張東會這么說,微微一愣後,還是答應了。

高溫之下,林鈴的襯衫有點點汗跡,貼在充滿彈­性­的肌膚上,若隱若現的內衣看起來更有一種朦朧的誘惑。

出了大門,林鈴一邊用紙巾擦著俏紅臉蛋上的香汗,一邊輕聲問道:「大哥,你要吃什么?」

「你們這里的特­色­菜,越有特­色­越好。」

張東微微一愣,心想:我什么時候對少女有興趣了?不過林鈴長得清純可人,模樣又乖巧嬌俏,確實能滿足一些妹控的­阴­暗心理。

「這……」

林鈴有些為難地說:「我不能走遠,中午我還得看店。這附近是有一家比較道地的店,但東西滿貴的……」

「沒關系,我請客。」

張東立刻拍著胸膛,信誓且旦的說:「別看大哥身材好,其實我是個標准的吃貨,有好吃的什么都無所謂。」

「嚼……」

林鈴剛想說什么,肚子咕嚕響了一聲,頓時羞紅了臉,不知道為什么一時有些扭捏。

「一定餓了吧?快帶路,我要大吃一頓。」

張東擺出一副很飢餓的模樣,心里不由得暗笑一聲,看來林鈴餓壞了。林鈴本想說些客氣話,但下意識的捏了捏褲子里薄薄的散鈔,又點了點頭,似乎怕到時張東要她請的話,會沒錢付帳。

張東和林鈴一前一後的走著,走進飯店旁的小巷子。

這條巷子兩邊都是老舊的民房,比較顯眼的是一家很熱鬧的店鋪,也是老舊的民宅改裝,門前連招牌都沒掛,不過兩邊密密麻麻停滿自行車和摩托車,看起來生意很不錯。

小小的門面堆滿裝啤酒和飲料的箱子,其他地方放著冰箱和儲藏東西的櫃子。門口連一個招呼的服務生都沒有。

張東兩人進入店鋪,頓時傳來一陣吵鬧聲。

這是一座比較大的院子,擺滿四方桌,每一桌都坐滿人,幾個服務生端著菜在人群中穿梭著。

這間店的生意很不錯,似乎不少都是並桌的,看起來雜亂不堪。

生意這么好?張東很是詫異,沒想到這小巷子里的店也能有這么多食客。張東兩人等了一陣子,才有人上來招呼,不過這時已經沒座位。

那年輕女服務生似乎認識林鈴,疑惑地看了看張東,說:「鈴兒,今天怎么不點餐了?這里已經沒位子了,你等等吧,有位子我先叫你。」

院內吵雜一片,有人甚至蹲在地上吃,不過破舊的院內有好幾扇還算­干­凈的門,張東一時有些疑惑,看樣子這里似乎有包廂,心想: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特­色­菜,都快下午了,生意還能好成這樣。

當張東問有沒有包廂的時候,年輕女服務生立刻點了點頭,殷勤地說:「還有一間,剛清出來的,要嗎?」

「不要!」張東還沒開口,林鈴趕忙搖了搖頭,道:「我們在這里等一下就好了,有位子就告訴我們一聲。」

「­干­嘛不要?」

張東看著這吵雜的環境,頓時滿心疑惑:清靜一點不好嗎?「很貴的。」年輕女服務生善意地說:「我們這里的包廂其實就是屋里的房間,一間包廂十元,按人頭算,一人還要十元的茶水,你們就兩個人吃飯,犯不著花這個冤枉錢。」

「對啊,這錢花得不值。」林鈴也說道,飯都沒吃就花三十元買位子,確實在這小地方是個霸王條款。

「沒差,我餓了,包廂就包廂吧。」

這時張東的胃都有點痙攣,加上帶著女伴不能小氣,立刻擺出一副大方的模樣點了點頭。

「嗯,這邊請。」

年輕女服務生立刻朝林鈴擠眉弄眼的笑了笑,隨後帶路,同時疑惑張東是誰,心想:難道是鈴兒的男朋友?

林鈴狠狠的白了那年輕女服務生一眼,但不好駁張東的面子,立刻跟上去。說是包廂,但簡陋得不像樣,不到十平方公尺,擺著和外面一樣的木頭桌椅就算包廂,地方窄得坐不了幾個人,牆上因為潮濕而青黑一片,地是水泥地,根本就是間水泥房間,還是間老舊的水泥房間。

一坐下來,張東頓時有些生氣,心想:這樣還敢叫包廂,就算是普通的飯店,環境都沒這么惡劣!

好在房內有空調,吹著涼風,起碼降低一些火氣,不然張東真想掀桌。

外面有毒辣的太陽,小小的空間里,涼爽的空氣確實讓人感到舒服,林鈴坐下後,雖然小臉依舊紅撲撲的,但明顯舒服得吸了一口大氣。

這時,年輕女服務生擺著碗筷,有些調笑地看了張東一眼,晃了晃菜單,嘻笑道:「怎么樣?鈴兒姐,招牌五菜一湯如何?」

「去你的!兩個人吃那么多­干­什么?」林鈴立刻狠狠的白了年輕女服務生一眼,道:「我們點簡餐就好了,你這八婆別把我們當冤大頭!」

「喲,還知道替人家省錢啊!」年輕女服務生繼續調笑道:「您一天到晚吃什么炒飯、清粥的,也不知道慰勞自己一下,發育期的營養可不能缺,不然小心發育不良哦。」

「要你多嘴!」

林鈴頓時俏臉一紅,本能的看了看自己略顯平坦的胸部,搶過她手里的菜單,說:「我要一份­鸡­­肉­炒飯和一碗例湯!」「什么是招牌五菜一湯?」

張東倒是有興趣,且面對被年輕女服務生調戲得有些曖昧的氣氛,再看林鈴嬌­嫩­可愛的模樣,心里不知不覺也有些發癢。

「別聽她的,貴死了。」見張東有興趣,林鈴立刻緊張地說:「這家很坑人的,招牌菜也貴得要命,我們只有兩個人,根本吃不完,不能點那么多。」

「真的好吃嗎?」張東裝作聽不見,有些發饞地問道。

「保證好吃!」年輕女服務生說得把握十足,拍著明顯大了一號的胸部,很自豪地說:「我們的招牌五菜一湯天天都賣完,沒留半點過夜。店里每天做的就那些,有時候生意好,連晚飯都沒得賣,中午就打烊,你說好不好吃?」

「好,來一份!」

見年輕女服務生說得那么煞有其事,張東也食指大動,忍不住想品嘗這小地方如此火熱的美食。

「好,三百八十八元,謝謝惠顧。」那年輕女服務生應了一聲,立刻開出單子,准備錢。

­操­,坑人到這種地步,還沒吃就先要錢!而且這種小地方,五菜一湯居然貴得這么離譜,太過分了吧!張東頓時不爽,疑惑地看向林鈴。

林鈴明顯也是有些發饞,但還是點了點頭,解釋道:「這間店的規矩一直是這樣,點什么菜都先給錢,因為尖峰時刻生意很忙,幾乎沒人看管,以前不少吃了飯趁亂跑的,所以現在不管點什么都要先付帳。」

「真是皇帝生意。」張東不爽地嘀咕道,掏出錢包,數了四張鈔票遞過去。「您等著,錢不會白花。」

那年輕女服務生接過錢,仔細地驗了一下真假,立刻跑去喊出菜。

「第三章」老飯館

在包廂內等了一會兒,那年輕女服務生走進來,拿一百多元給張東,說是有三道菜賣完了。

包廂內提供的茶水很奇怪,或許很多南方人會不適應,但張東一口就喝出來了,還以為是什么稀罕東西,原來只是東北遍地可見的大麥茶,在這邊或許有些稀罕,但在北方是茶水的第一選擇,廉價得要命。

林鈴似乎有些尷尬,一直不停拿著手機按來按去。

那舊款的按鍵式諾基亞已經很少見,現在的年輕女孩哪個不是人手一台水果機,這點倒是讓張東有些詫異,畢竟看起來林鈴的家境在這小鎮還算殷實,能在這小地方開飯店,就算她沒錢,起碼她姐姐有吧?

「鈴兒,你家生意怎么樣?」張東開始沒話找話,畢竟一起坐著都不開口,氣氛未有些沉悶。

「還可以。」

林鈴點了點頭,面­色­似乎有些別扭,不願意多說。

張東也不算深入打聽,畢竟和林鈴姐妹倆不熟,如果一直打聽,顯得他有什么目的似的,於是話鋒一轉,聊到了這家坑人的飯館,林鈴的話才多了起來,雖然也是輕聲細語,不過起碼開了口。

原來這間飯館的前身是國營餐廳,後來改革開放後才賣給私人。

張東在心中嘀咕道:難怪作風那么囂張,那年頭的國營單位都這個德­性­,但這老板也夠囂張的,就不怕這樣做生意會得罪客人嗎?

這間飯館改制的時候,店里的大廚賣房、賣地買下來,而這里賣得好的菜,大多都出自他的手,加上後廚中十個有九個是他的徒弟,這間飯館順理成章成了私家的買賣,且生意比起以前更好。

「­操­,賺的錢都拿去­干­嘛了?」張東看著這簡陋的裝潢,不禁罵道:「哪里還有錢啊!」

林鈴的語氣有些羨慕,也有些小八卦。

大廚是潮汕那邊的人,那一帶的人是能多生就多生,即使在這計劃生育嚴格的年代,寧可被罰得傾家盪產,也要多生幾個,這大廚就是個典型的潮汕男人,有四個女兒、兩個兒子,很古板傳統,沒什么娛樂,大男人主義很濃烈,老婆在家帶小孩,哪里都不去。

這大廚為人嚴厲,但對自己的小孩有些溺愛,雖然那邊的人重男輕女,不過有了兩個兒子煩人,他對女兒特別疼愛。

雖然這大廚一個字都不認識,但要孩子好好上學,對於教育十分看重。

這家飯館到了這大廚手上後,每年賺多少錢,連會計都算不出來,但誰都知道他有錢,四個女兒都成績好,上了大學後都出國留學,除了一個女兒到香港工作,其他三個女兒都是吃洋飯、住洋樓,有的還嫁給洋老公,大兒子也聰明,留學後在新加坡工作,據說是個ceo,每月薪資的零頭在國內都算是高入。

按理說,這樣的一家該很是和睦快樂,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讓這大蔚最頭疼的,莫過於他那嬌慣過頭的小兒子。

這個小兒子自小在父母兄姐的寵愛下,養出一身毛病,初中沒讀完就因為打架輟學,之後就游手好閑,過起了混混的生活,偷家里的錢出去胡吃海喝,結交一幫狐朋狗友打架鬧事,沒多久吃喝嫖賭就樣樣都會,光是因為打架、賭博,就不知道進去牢里多少次。

為此,那大廚年年都是求爺爺告­奶­­奶­,花錢擺平事情,否則這小兒子不知道得蹲多少年。

那大廚脾氣不好,打也打過,罵也罵過,據說還拿鋼管把那小兒子打得住院,但還是改不了那一身臭毛病。

在沿海一帶,有一種賭博的方式很奇特,叫六he,沉迷其中的人奇多,賭博人數之眾,不遜­色­於北方的雙­色­球。這小兒子就迷上六he,租著房子一天到晚打麻將,然後盯著六he,時刻都在幻想著一夜暴富。

這小兒子別的天賦沒有,論起賭來是一個天才,什么麻將、炸金花、斗牛、三公,只要和賭錢沾上邊的,沒一樣不會,幾乎手里忙著,心沒閑下,電話一擺賭球,六he也是一樣不缺,賭棍很少能做到像他這么全面的。

但十賭九輸,一張張借據寫下來,一群群要債的人討上門,據說每年那大廚光替這小兒子還賭債就達百萬之多。

其他人一看也是搖頭嘆息,萬貫家財抵不過一子敗家,不過這大廚家底夠殷實,這樣的破財法,也不見他和誰借過錢,所以這些年他到底賺了多少,還真是不敢想。

「­操­,這要是我兒子,我就把他­射­到牆上!」張東聽完不禁暗罵:好好的賭個屁!有那么多錢可以敗家,吃喝嫖就行了,怕沒小妞給你糟蹋嗎?每年一百萬往pi股下一坐,多少妞扭著pi股貼上來,還賭什么!

林鈴瞬間聽懂張東話中的意思,臉紅了一下,有些不自在,但還是贊同地點頭說:「對啊,我們都在說老閬要是不生這兒子,說不定就是這小鎮的首富。」那幾年那大廚都在哭窮,但光供一群子女讀書留學,每年就是一筆大數目,要說他沒存多少錢或許能相信,但要說他沒賺錢那真是連鬼都不信。

「­射­下水道沖走也好。」張東嫉妒地嘀咕道,覺得這間飯館就是個生金元寶的母­鸡­,只要稍微裝潢一下,水准就和現在不能同日而語。

林鈴說了那么多,原來是因為這間飯館准備轉手,這件事最近鬧得沸沸揚揚。那小兒子一身毛病太不像話,加上小鎮上狐朋狗友很多,那大廚為了有個安樂晚年,狠下心放出話,說要把這間飯館轉手,畢竟他四個女兒在國外,大兒子也在新加坡,一群兒女還算孝順,想把他接過去享清福抱孫子。

雖然那大廚不太願意離開這里,不過為了讓小兒子有點人樣,也只能舉家搬遷帶他去新環境生活,希望到了異國他鄉,這小兒子能改掉一身毛病。

「他真舍得賣啊?」

張東瞪著眼,這可是下蛋的金­鸡­,那大廚靠它富了半輩子,真這么有魄力賣掉?

「嗯,真的要賣,不過開價高,還有其他條件,把人都嚇跑了。」林鈴一副小八婆的模樣,壓低聲音說:「他這房子連地契,在這邊再多不過二十萬元出頭,連帶這些不知道用多久的桌子、椅子、廚具什么的,頂多二十五萬元。可你猜他要多少錢?」

「多少?」張東問道,心里納悶這地方房價怎么那么低,不過想想也是,這間飯館不臨街,在小巷子里,能有多值錢?

「五十萬元!」林鈴打著手勢,擺出一副嚇到的模樣,說:「你想想,這條件誰願意接手?這鎮里是有有錢人,不過要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現金接這間店,誰都不願意,這地段實在太偏了。」

「靠,搶錢啊!」張東不禁罵道,心想:這老板也真敢獅子大開口,就算飯館生意再好,也不能這樣漫天要價吧!

這間飯館的賣點就是資格老、名聲大,頂多是廚房的水准不錯,萬一接手了,廚房那幫人就撒手不­干­,那不就成了冤大頭?在這種鄉下地方,師父與徒弟的關系很親密,那大廚在,能管著那些人,說不定他一走,廚房的人就另起爐灶,到時候花錢買個空殼子有什么用?

「上菜啰!」

這時,門打開了,那年輕女服務生端著盤子走進來。

五菜一湯變兩菜一湯,不過夠兩個人吃。

那年輕女服務生利落地把菜放下後就要轉身出去忙,張東八婆心一起,立刻喊住她,說:「問你一些事。」

那年輕女服務生長得水靈,紅撲撲的小臉不算漂亮,但特別可愛,見張東喊自己,立刻擦著汗,俏皮地笑道:「沒問題,你多問一點,我樂得在這里吹冷氣。」「你們老板賣這間店,開的價還帶什么條件?」張東張嘴一問,立刻暗罵一聲豬腦,這樣的問法有問題。

張東回頭一看,果然林鈴的面­色­有些尷尬、有些不悅,因為這樣的問法,等於不相信她剛才說的話,或者懷疑她在吹牛,張東頓時心里一緊:媽的,我什么時候說話做事那么沒腦子?莫名其妙就得罪人。

「五十萬,全現金!」那年輕女服務生坐下來,大剌剌的喝著茶水,說:「原來你也是來看店的,難怪鈴兒這小氣鬼會來包廂打牙祭,我還想鬧鬼了不成。」

林鈴狠狠的白了那年輕女服務生一眼,又狠狠的白了張東一眼,抿著茶,懶得說話。

「沒其他的嗎?」張東只能裝作沒看見林鈴的白眼,問道:「不是說還有其他條件嗎?」

「還有啊,老頭子和一個老板談過了。」年輕女服務生壓低聲音,很是神秘地說:「廚房的人都是他的徒弟,老頭子說可以二十五萬的公道價錢轉手,不過前提是簽合約的時候得去工商注冊,再和他的徒弟簽什么勞動保障合約,至於幾年忘了,反正就是肯簽的話他就肯低價轉讓。」

「原來如此。」

張東這才恍然大悟,敢情這大廚也是個講究人,都要出國抱孫享福,還是不放心這些一手帶大的徒弟,簽那個合約就是為了保障他們的生計,估計他也怕接手的人砸了他的招牌,並讓這些徒弟失去穩定的經濟入,所以走前想安排好這些徒弟的生活。

這時,門外有人不知道喊著什么,那年輕女服務生應了一聲,就跑出去忙。包廂內一時靜悄悄的,林鈴繼續玩她的手機,似乎仍有點不開心,她有些情緒化,所有心情都寫在嬌­嫩­的臉蛋上。

張東回頭一看,頓時有些尷尬,趕忙招呼道:「鈴兒,吃吧。」

「嗯,吃吧。」

林鈴點了點頭,不過語氣明顯沒剛才那種熱情。

張東是標准的吃貨,聞了聞菜的味道就感覺很不錯。

第一道菜是看起來普通的辣椒炒­肉­,在南方這個少食辣的地方,辣椒能在本土飯館成為招牌菜是件稀奇事,想必有其過人之處。

第二道是潮汕那邊特有的鹵味拼盤,不過少得可憐,似乎是廚房賣剩的東西,鵝粉肝、豬耳朵、鵝翅、鵝掌,還有鹵得顏­色­發黑的­鸡­蛋和豆­干­。

如果北方人看到這道鹵味拼盤,大概會有些驚訝,因為這些鵝翅的尺寸有些過大,不過張東在廣州的時候潮汕人也多,倒是吃過這道菜,當時也驚艷一把。

獅頭鵝是潮汕地區的特產,一般的成年公鵝體重平均有十到十二公斤,體形絕不是一般的北方家鵝能媲美,是全世界最大的­肉­鵝,眼下連潮汕地區都少有正宗的獅頭鵝,沒想到在這僻遠的地方還看得到。

張東夾了一塊鵝翅給林鈴,林鈴的反應才稍微好些。

雖然林鈴刻意表現得很冷淡,不過吃了一口鵝翅,還是眼睛一亮,小女孩特有的俏皮讓張東看了不禁噗哧一笑。

林鈴紅了紅臉,狠狠的瞪了張東一眼,就不客氣的吃起來。

鹵鵝最講究的就是吊湯,和廚師掌握火候一樣,只吃了第一口,張東就眼睛一亮,鵝­肉­細綿柔軟、滑­嫩­異常,在廣州吃了那么多次潮洲菜,居然沒一家的口味能比得上這連名字都沒有的飯館。

張東在廣州的時候,一個汕頭的朋友過完年回來帶了一整只鹵鵝,確實很好吃,下酒、下飯都是一絕,但一聽那價格,張東就退避三舍,那人是找老農買老鵝,一只就兩千元,還是打折後的人情價,感覺和啃金條沒差別。

叫來兩碗熱騰騰的米飯,再嘗一口辣椒炒­肉­,張東算是明白為什么這也能成招牌菜。

這辣椒炒­肉­看起來辣得要死,但一入口,味道也沒那么沖,頂多是微辣,是大多南方人都能接受的程度。

­肉­是豬­肉­中比較有彈­性­的梅花­肉­,還有一些護心­肉­,辣椒是本土的小甜椒,還有紅椒、杭椒和俗稱老鼠牙的一種小辣椒,似乎還放一些辣椒醬,顏­色­看起來紅騰騰的很恐怖,不過入口只是微細的辣,而且是香味濃郁的辣,吃起來特別開胃。

張東吃得贊不絕口。

這時,林鈴夾了一塊鵝肝給張東,有些羞澀地說:「大哥,試試這個,據說個鵝肝都是用來出口,貴得要命。」

張東微微一愣,心里樂得冒泡泡,也明白林鈴羞澀的原因,他只是一愣神,林鈴那小半碗米飯就下了肚,桌上都是吃剩的骨頭,那少得可憐的鵝翅都被她一個人吃掉。

林鈴愈發不好意思,又叫了碗米飯後,很乖巧地拿起空碗幫張東盛湯,靦腆地說:「大哥,你多吃點,這間店的東西很不錯。」

「是挺不錯的。」張東笑眯眯地看著林鈴,順手夾起粉鵝肝一吃,頓時感到驚艷。

深灰­色­的鵝肝,外表看起來很粗糙,從­色­香味的層面來評價的話賣相極差,可入口的一瞬間,口感卻是美妙到極點,入口即化,仿佛沒吞咽過任何東西一樣,那清甜的淡香瞬間在嘴里回盪,溫柔的刺激著味蕾,讓對於味道的追求得到最極端的滿足。

張東小口的吃著,細嘗著那種獨特的味道,心想:太絕了,難怪這間飯館的生意那么好,現在就算在城市的高級飯館都吃不到這樣獨特的味道,那些肥料培育的蔬菜已經失去菜本身的清香,飼料喂養的­肉­也沒了­肉­本身該有的香味。

這里的菜賣那么貴是有道理的,光是食材,估計就價格奇高,雖然招呼不太周到,生意也能那么好,因為沖著這樣的味道,就算要排隊等,張東也願意等幾小時來滿足自己的五臟廟。

湯是牛­肉­熬的高湯,加上繳得軟綿綿的白蘿卜,少得可憐的幾顆丸子在湯上飄著,應該是牛­肉­丸子。

張東不由得想起食神里那個爆漿撒尿牛丸,馬上拿起林鈴盛的湯喝了起來。

湯倒沒什么奇特,就是上面飄著一些黃黃的顆粒,張東認得這是什么——潮汕地區喜歡用蒜蓉調味,不過和其他地方不一樣,用的是蒜蓉油,用豬板油或鵝白油把蒜蓉炸得金黃發燦,產生一種與眾不同的香氣。

張東喝著湯,頓時有些失望,沒有他想象中令人驚艷,不過夾起牛­肉­丸一咬,還是很滿意。

這牛­肉­丸似乎加入一些牛筋,吃起來口感爽脆異常,成了­肉­泥後卻有著這樣奇特的彈­性­和香味,確實是與眾不同。

潮汕一帶的牛­肉­丸很出名,因為北方的牛­肉­多是­肉­牛、黃牛,產­肉­量多,不過­肉­質有些粗糙,而在南方比較多的是水牛,水牛每天運動量大,出汗多,肌­肉­緊實,纖維緊密。

據說牛­肉­丸只取牛的後腿­肉­,用特制的鐵­棒­連續不停擊打成泥,這才有了如此驚人的彈­性­。

張東想起一個汕頭的朋友曾開玩笑地說,以前他們村口市場有個老人大半輩子就是專門打牛­肉­丸,一天累死累活不過打出二十多斤,在那牛­肉­一斤才十幾元的年代,他打出的牛­肉­丸能賣出六十一元的天價,而且還供不應求,更絕的是,那時他上學路過的時候,那老人一天所打的的牛­肉­丸已經全被人訂了,丸子還沒打出來,錢就先進了口袋,七點之前不找他訂的話,那就沒得吃。

不過老人打到下午,煮好牛­肉­丸的時候,那味道香得讓人直流口水。

閑聊了幾句,張東兩人都餓得不行,馬上就把注意力放到飯菜上,開始埋頭大嚼。

這一頓飯張東吃得極為滿意,美中不足的是說話不經大腦,惹得林鈴有些生氣,盡管她氣已經消了,不過也倔強地鬧別扭,模樣可愛是可愛,不過張東還是有些無奈,畢竟很久沒和這種年紀的女孩接觸,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

張東想想這年頭是三年一個代溝,那么他和林鈴的差距是海溝了吧!

吃完了飯,張東本想再問一些事,不過他小看了這間飯館的生意…雖然已經日近黃昏,天上滿是晚霞,但吃完的客人前腳一走,吃晚飯的客人就進來了,座無虛席,服務生忙得都要上吊了。

隨後,張東兩人回到飯店。

林鈴徑直回到沒人的櫃台,抬頭看了張東一眼,猶豫了半天,這才扭捏地說道:「大哥,晚上這里沒什么可玩的,你要不要叫個人陪?」

「嗄?」

張東愣了一下,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林鈴憋紅了臉,似乎是職業­性­的想說什么,不過就是沒說出口。

這時,陳大山從外面走進來,抱著剛洗好的幾床棉被,幾乎看不到人,但還是殷勤地說:「大哥哪會不懂?這漫漫長夜總得有個人陪,不然日子難消遣。」

「不要、不要!心了。」

張東聽懂了,原來是拉皮條。

張東會拒絕倒不是想標榜自己多聖人君子,只是這樣的店能有什么好貨­色­?張東不否認自己好­色­,但絕對不會把­精­子浪在普通女人身上,何況還是妓汝,畢竟又要出錢還要出力,這樣的傻事­干­了也太蠢了,還不如打­手­槍爽快,起碼能掌握一下節奏,打一下就能省不少錢。

想起廣州和深圳的夜總會,張東頓時蛋疼一下,忍不住在心中暗罵道:這絕對是坑人至極的地方,花錢叫小妹來陪,萬一人家不喝酒裝純,都不知道給她錢­干­什么?坐在那里就像在開追悼會,死氣沉沉的無聊透頂,可如果她喝酒,搞不好酒量比你好,又不出場,還拼命喝,真當那坑人的地方酒很便宜一樣,純粹在宰冤大頭,而且說不定還裝高貴,小給了,稍微摸一下,還跟你來一句「先生,請你尊重點」。

張東心想:­操­,五講四美三德啊,­婊­子不可恨,可恨的是­婊­子硬要裝牌坊。

在那些高級地方,服務實在是一大敗筆,留下太多不美好的回憶,張東想起時,忍不住狠狠的呸了一聲,半點嫖的欲望都沒有。

張東抬頭看了看林鈴,不知道為什么有控制不住的發惱,似乎是因為驚詫於這個長相清純的女孩也會說這種話。

不知道為什么,張東一時怒火中燒,頓時沒好氣地說:「閃邊去,我不需要。」

「哦,嚼。」

林鈴一時也有點慌了,趕緊低下頭,裝作沒說過這些話。

陳大山神­色­一陣忐忑,不過也是嘿嘿傻笑後就抱著被子去鋪床,馬上又轉身出去拾其他東西。

張東見狀,心想:這家伙別的不說,倒是挺勤快的,缺德的就是娶那樣漂亮的老婆,畢竟他身高不行、長相不行,一無是處,看樣子也沒什么錢,真不怕頭上的綠帽子戴個十公尺高!

張東忍不住在心中鄙夷,腦中又想起那個香艷­性­感的少­妇­,不由得嘆息鮮花何止是chā在牛糞上,簡直是白菜被豬拱。

林鈴似乎很不好意思,看都不敢看張東一眼,低著頭玩著老舊的手機,不知道在想什么。

這時,門一開,一道紫­色­身影像一團火一樣跑到櫃台前,道:「鈴兒,你姐在不在?」

「在樓上。」林鈴趕忙起身招呼道:「李姐,我姐她們都在等你。」

「我就是過來說一聲有事的。」

那人肯定有一百五十斤,但肯定沒有一百五十公分,臉上厚厚的脂肪,一動起來,全身肥­肉­如海浪般搖曳,搖頭說:「我廠里突然有急事,得回去一下,想打電話和你姐說一聲,但她那爛手機不知道怎么搞的,老是打不通,害老娘還得專門跑一趟。我先走了,你跟她說吧!」

那不明生物抬手看了看表,馬上又著急地沖出去,來去如風,仿佛沒出現過一樣,有著沈殿霞的身材卻有著林青霞的靈活。

自始至終,張東一直沒回過神來,等到那人消失的一剎那更是驚為天人,暗嘆:這類外星生物的生理構造果然是地球人難以理解的,我一輩子是高攀不起這樣的高等生物。

「大哥,你幫我看一下櫃台好嗎?我上去一趟。」

林鈴還沒來得及說什么,那女人就跑了,在無奈之下,只能怯怯地看著張東。「不用了,我正好要回房間,有什么事我順便和她說一聲。」

張東回過神來,腦子里馬上想起那妖嬈無比的少­妇­,那一走一扭的火辣身段,心里頓時控制不住的有些發癢。

「哦,也好。」林鈴想了想,櫃台不能沒人看著,而張東只住了一天,不是很熟悉,她也不放心,猶豫了一下,還是掏出一串鑰匙遞給張東,靦腆地說:「大哥,這是上面房間門的鑰匙,你去和我姐說李姐有事來不了就行了。」

「嗯,好。」

張東拿了鑰匙,立刻腳下生風的沖上樓梯。

少­妇­、少­妇­……話說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呢!張東感覺自己返老還童一樣,一口氣跑上三樓,一點都不喘,打開鐵門的時候還隱隱聽見女人說話的聲音,似乎還不只一個,語氣聽起來不是很客氣,不過聲音很模糊,聽不清是在說什么。走廊前的那間房間門緊閉著,張東趕忙上前,很有禮貌地敲了一下房門。

房內頓時鴉雀無聲,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響起後,嘎吱一聲,門打開了。

素面朝天,一頭波浪長發披散著,紫­色­的絲綢睡裙勾勒著若隱若現的­性­感,肌膚白晳,身材火辣,胸前深邃的­乳­溝幾乎讓人挪不開眼,不是那讓人日思夜想的尤物還能是誰?

那少­妇­開門時一臉驚訝,馬上又松了一口氣,說:「是你啊。我還想我認識哪個老娘皮這么有禮貌,還敲門咧。查水表啊?」

「這……怎么稱呼?」

張東一時有些啞然,本能的咽了一口口水,才發現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她。「去!還文謅謅的。」

林燕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道:「得了,客人先生,我叫林燕。看你比我還大,敢叫我什么姐的,小心我抽你。」

「林燕啊……」

張東目光飄渺地看著林燕這身­性­感的居家睡裙,在心里暗嘆真他媽的浪,不過表面上還是很正經地說:「那個,林鈴叫我上來跟你說一聲,那個什么李姐的不來了。」

「不是吧,那老事」林燕頓時火冒三丈,道:「媽的!三缺一等她那么久,現在說不來就不來了,也不打電話和老娘說一聲。」

「什么事啊?燕子,那么大聲!」

這時,房內傳出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和林燕的火辣不同,這聲音很是溫柔和藹,聲線平穩,聽起來特別舒服。「還不是老李,竟然說不來了。」

林燕往回走著,沒好氣地擺著手說:「真他媽的奇怪,下午的時候打電話來說手癢了叫我找你們,現在我們等了半天,竟然又說不來了,媽的玩我。」

句句粗魯,聽起來卻有一種別樣的狂野,張東也不計較。

人家還沒開口,張東就厚著臉皮跟進來,看著林燕一走一扭的翹臀、身材曲線豐滿,頓時咽了一口口水,開始想象著要是從後面進入,會舒服到什么程度。

看來這一間就是起居室,門口凌亂地堆著鞋子,鞋架上都是高跟鞋和女式拖鞋,進門就是一間很大的客廳,布置雖然很簡單,不過看起來滿溫馨的,正對面靠牆的是一套皮沙發,看起來有些老舊,上面隨意的丟著各種衣服,甚至女­性­內衣都有,桌上也是亂七八糟的,有各種零食的袋子,看起來雜亂不堪,客廳的一側倒是很­干­凈,只放了一台自動麻將桌。

這時,有兩個人坐在麻將桌旁,一個是目測四十歲以上、身材臃腫、面目可憎的老女人,張東直接略過,目光轉到另一個女人身上,頓時感到小小的驚艷。

「第四章」麻將桌上的事

那女人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穿著一套得體的粉­色­西裝裙,身材豐腴而高挑,目測胸雖不大,但比例很標准,雖然長相沒林燕那樣妖媚,但頭發整齊的往腦後一盤,秀氣的瓜子臉,高挺的鼻梁上一副黑框眼鏡顯得很穩重,那種知­性­的美,斯文而富有氣質,加上她溫和如水的感覺,極品啊!

「搞什么啊!那老事b,b癢了去找地方蹭啊!」

那面目可憎的老女人一開口,嘴里不­干­不凈的讓張東皺了皺眉。

一樣的粗話,得分從什么樣的人嘴里說出來,要是長得漂亮的女人,那就是狂野不羈,要是像她這樣的老女人,那就是粗俗不堪。就好像什么憂郁,多愁善感、惆悵萬千之類的詞,貝克漢或是陳道明之類的演繹出來就叫男人味,但要換九孔或者是黃勃之類的就叫猥瑣。

憂郁?那叫裝b,多愁善感?依舊裝b,惆悵萬千,你就往死里裝人家的側臉就是­性­感的輪廓,你長相不行,擺個側臉似乎是在求人家抽你幾巴掌。古天樂的皮膚黑大家都鼓掌,好­性­感啊、好有男人味啊!王寶強你給我黑一個試試,今年下地下多了吧,冬天兼職挖煤了吧,像從泥里撈起來的土蛋似的。

「算了,那­骚­貨不來了,燕子你快找一個人頂一下吧!」

知­性­少­妇­緩緩開口,說話也不客氣,不過看那斯文優雅的模樣,這話怎么聽怎么舒服。

「我去哪里找人啊?都幾點了。」

林燕晃著手機,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但回頭看見木頭似的張東,頓時眼睛一亮,馬上招呼道:「客人先生,你會不會打麻將?正好三缺一,你來湊一腳怎么樣?」

「這……我不太會。」

張東立刻裝出為難的模樣,卻在心里暗笑:送錢來花是不是?也不打聽打聽,哥以前就是開麻將館的,那可是賺錢吃飯的專業。

「沒事,我們打很小,平胡二十元,二十個公碼!」林燕立刻殷勤地說道。

原來是打推倒胡,平胡二十元,大胡四十元,大大胡六十元,二十個公碼每個算一份,林燕等女倒是滿有錢的…因為這打法很容易一盤的進出平均最少兩、三百元,要自摸一把大大胡中十個碼,那每家都是六百六十元,這還叫打很小?

在廣州的那些白領都很少打這么大,一晚上的輸贏幾千元不是問題,倒霉的話還可能上萬元。

張東立刻在腦子細算一下,再一看坐著的那兩人雖然沒說什么,不過明顯很殷切。

好賭的人都是有其特­性­——愛炸金花的人比較瘋,愛打麻將的人都是比較空虛的人,所以算在消磨時間,碰上三缺一的話,其痛苦程度絕不亞於肚子疼的時候又便秘拉不出來。

「來吧,玩幾把小的消遣一下嘛!」

林燕殷勤地拉住張東的胳膊往麻將桌的方向拖,一邊拖還一邊媚笑道:「反正也沒什么事,贏了錢找幾個妹妹陪你多好,要是我贏的話,就請你吃消夜。」

「哦。」

張東頓時腦子有些發暈,胳膊上那柔軟而巨大的感覺,即使隔著睡裙都能感覺到那無比的彈­性­,少­妇­的體溫隱隱傳來,早就打斷張東自認一向嚴謹的思路。

等回過神的時候,張東已經坐下來,在心里暗嘆:這迷魂湯灌得真有效果。

林燕殷勤地將一瓶可樂遞給張東,嫵媚笑道:「我看過登記冊,你叫張東是吧?我們就小賭幾把,你放心,如果不會我教你,絕不會坑你的。」

「嗯,好,我動作有點慢,你們別生氣。」

這真有點趕鴨子上架的意思,不過張東是賭場老手,定了定神後,在心里暗笑:正好手也發癢,就看看今晚運氣如何。輸一點也沒關系,要是不小心贏的話,來個賭債­肉­償也可以。

想到這里,張東的海綿體隱隱有些發熱。

張東朝左右看了一下,林燕在一旁拿著飲料,微微一彎腰就可看見那深邃至極的­乳­溝,白晳的一片,­肉­花花的,讓人恨不得好好的啃上幾口,在那美妙的地方窒息而死也願意。

而那面目可憎的老女人,張東自動過濾。

不過那個知­性­美女倒是一直溫潤的笑著。雖然沒有林燕的妖嬈萬千,不過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即使她穿得很保守嚴謹,但張東第一個感覺就是這樣的女人是座死火山,一但上了床,搞不好她更瘋狂。

張東覺得如果那個面目可憎的老女人換成美女,這場麻將就香艷了。

話說三女一男,賭桌上俗稱是三娘教子,又有另一說叫一王三後,按迷信來說,這樣的情況似乎結果很俗成,要嘛這個男的會輸得很慘,要嘛就會贏得很爽。

上天保佑,今天老子要大殺四方,老子可不想被三娘教子,要教也得在床上教……那老女人就不要上床了,老子不希望一次過後留下一輩子的­阴­影。這老女人誰想獻愛心誰獻去,反正老子一輩子都不想和這種生物有交集。張東默默的祈禱著,嘴角不由得掛起­淫­笑。

按東南西北抓鬮的方式選了座位,張東在北,對面的南是知­性­少­妇­,上家是林燕,下家就是嘴里一直罵罵咧咧的老女人。

還好,沒打就先穩贏一半。張東暗笑,要是林燕坐對家,她稍微一動就露出美麗的事業線,到時候鬼才有心思打麻將,光是吃冰淇淋就不知道得輸多少錢。雖然那少­妇­長得也不錯,但起碼穿得很保守,不至於讓人心神大亂。

起牌、碼牌,或許是張東這個不熟悉的人在,在剛打的時候,其他三人都沒多說什么。

起手的第一把牌,張東就暗罵了一聲:十三不搭爛得要命,這樣的牌做十三么都沒戲。

第一把牌剛上手,張東就很明智地棄胡,上家打什么就跟什么,結果是林燕放炮給那老女人,一把兩百多元,這出入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其實一開局,張東的心思沒有放在麻將上,而在暗地里觀察林燕三人有沒有做局的嫌疑。

十賭九詐,麻將桌上也不缺這樣的事,不過手法沒撲克牌那么多,大多時候都是三人組一個局來贏其中一人的錢,俗稱的三夾一,只要稍微有點默契和暗號,這樣的手法很穩當。雖然每次贏的錢分三家不是很多,但細水長流的話也是一筆大帳。

當然了,如果那個被夾的人運氣好得跟有鬼一樣,能邪門的老是自摸,那這做局的三個人就該哭成淚人了,因為做這個局的成本也不小,連著輸一晚那可是三份的錢。當然,這樣的事比較少,往往是被夾的那個人黑到底,被卡牌吃章吃死。

推倒胡和其他麻將最大的不同就是不能吃上家的牌,能碰不能吃,這就杜絕上家鎖牌的可能,問題是,如果一碰聽,那牌被人吃得死死的,永遠也聽不了牌,更別提自摸開胡之類的。

老賭棍都會有點眼力,幾把下來就能大概猜什么牌有人要碰。當然,機率也不是百分之百,這時只要配合著暗號,把要碰的牌打給牌好的同伙,再死死的扣住被夾那人的牌,這局就已經贏了八成。

頭幾盤的出入都很小,都是吃炮的。

張東一直無心打牌,倒是一炮都沒放過,不過仔細觀察下來,覺得林燕三人沒做局的嫌疑,除了沒小動作之外,牌面上也沒有看到不對勁,讓張東放下心,准備好好打幾把。

已經打了十多局,一把都沒開胡,光是被人杠就杠掉一百元,但張東也不急,喝了口冰可樂穩了穩神,如果不放炮又卡著別人的牌讓別人自摸不了,這點小損失連皮毛都算不上。

面目可憎的老女人倒是舒服,笑容燦爛,十幾把下來,她已經贏了兩千多元,林燕倒是損失不大,知­性­少­妇­放的炮就多了,不過不知道她人品好還是賭品好,除了臉紅冒汗外也不惱火,只是笑罵幾句而已。

張東倒是笑著不言不語,策略一直很明確,有好牌就算計著打,沒好牌就棄胡,卡著別人要碰的牌也不讓別人聽牌,寧可搞臭胡也不想出冤枉錢,推倒胡能碰不能吃上家,往往卡死了兩、三章別人要碰聽的牌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