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你看我(16)(2 / 2)

只是想要看場好戲。

他只想告訴那個男人,他已不再是那個孱弱的小孩子,會因為偷偷跑去看了幾眼自己的母親,而束手就擒地,無助地被他丟去國外,關了十幾年禁閉。

浮白淵和著隱約節奏緩緩晃著骨­肉­勻亭的手指,略長的黑發遮住了狹長幽邃的鳳眸,瘦窄高翹的鼻梁下的­唇­,依舊紅得似沾了血。

那只小小的春淵被他藏在心底,壓抑著禁錮著掙扎著,日日夜夜地滋養,最終困守成了一只腐朽的惡獸,面目猙獰,貪婪又嗜欲。

浮白淵半闔的眸中掠過一道帶著紅芒的流光。

明明還處於人類一生最鮮­嫩­的青春期的少年,此刻,身上卻籠罩著一層仿若遲暮的絕望氣息,垂朽又不甘。

「所有攔住我和母親的,都去死好了

春昭按照那條短信的提示,穿上了最方便活動的衣服和鞋子,毅然發動了機車。

初春的風很冷,春昭將車把擰到最大碼,隔著頭盔是呼嘯的風聲。

春昭想起了那個女人最是怕冷,每次入冬都要窩在家里,像只冬眠的熊,南方沒有暖氣,每個月的空調用都會讓他憂愁地皺起眉。還有,每次必須要出門,女人會裹得嚴嚴實實的坐在他的機車後座,一面嫌棄一面抱緊他,催他趕緊成年,念叨著要他趕緊買大轎車,不要讓老母親受凍了……

每一次,春昭都嘴上嘲笑著她,然後將車開得更快,聽她驚叫著,然後將他的腰抱得更緊。

那個時候,春昭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舍得開車載她,副駕駛有什么意思?他只想要她縮在他的機車後座,戰戰兢兢地埋在他背後。

而現在,機車上還掛著一副可愛的女­性­頭盔,那個女人卻不見了。

無論前方是什么陷阱,無論發信息的人有何目的。

春昭都要去將她帶回來啊……

應該是頭盔太老了,一定是部件松動導致漏風了,所以他的眼睛是被風吹著了,才會一直掉眼淚。

從沒有那一刻比現在更清楚,更清晰地明白,自己的渺小。

這條路為什么這么遠?

為什么不可以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身後的車為什么要按喇叭?

春昭眼前一黑,只覺得一陣失重感,刺耳的急剎聲中,整個人都似乎飛了起來

陳志強已經連續開了八個小時的車,最後送了一車的貨,這條高速下去,再轉兩個路口,就到家了。

此時還沒到下班高峰期,高速上的車並不多。

陳志強忍不住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活動了??一下肩膀,再戴上眼鏡的時候,猛然發覺前方有一輛黑­色­的哈雷摩托車,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陳志強猛地踩住了剎車,可是那輛摩托車還是被慣­性­撞得飛了出去。

這天下午,這條平時下班高峰車輛最多的高速路段被封掉了。

聽說是出了車禍,一輛大貨車將一輛摩托車撞飛了。

奇怪的是,監控拍得摩托車上有一個身材高挑的少年,可事後如何搜救,都沒有找到這個少年

春昭醒來的時候,全身都在疼。

遠處是一片喧嘩。

是了,他似乎是出了車禍。

春昭撐著粗糙的地面,喘著粗氣站了起來,耳邊是一陣陣蜂鳴,眼前視物也有些恍惚。

春昭一把摁住頭上的摩托車頭盔,狠狠地摘了下來,大口喘著,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了。

初春的天暗的早,春昭卻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地面上的血,大灘的,鮮紅的血液,在柏油路面流淌,浸透了一旁的草地。

春昭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血液,只是……

春昭甩開了頭盔,仰著頭看著­阴­沉的天空,勉力辨認了一下方向,然後開始瘋狂地跑了起來。

要趁著,還沒有死的時候,將她,救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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