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司庭拿出了遺詔,提前擺平了大半的困難,但當春曉攝政的第一天,朝中那群老臣中,還是有幾個唧唧歪歪的。
春曉坐在上面,旁邊坐著穿著小龍袍的陸拂,陸拂托著下巴往下看,一眼看到了那個滿臉不樂意,像是受辱的老頭子。
是一位老史官。
牝­鸡­司晨,這話說得難聽了,春曉微微皺起了眉頭。
堂下白衣玉立,面­色­溫雅淡然的新任首輔大人,忽然出聲,慢慢點告了那老史官的諸多罪名,然後看向龍椅的陸拂,「……罪該當誅。」
陸拂歪了歪嘴,還沒說話,春曉便撫掌笑了笑,揚聲道:「司相說得有理,便……當庭行刑吧。」
老頭子在怒罵憤懣中,不可置信地砍了腦袋。
鮮血濺到紅柱上,整個金鑾殿飄著鮮熱的血腥味,堂下群臣一瞬間噤若寒蟬。
殺­鸡­儆猴,以儆效尤,效果很好。
春曉滿意地靠在椅背上,描著狹長眼線的眼尾輕佻,一派目中無人飛揚跋扈的派頭。
陸拂鼓著小嘴,眯起鳳眸,目光­阴­­阴­地,在那百官首列的司庭身上掠了一會。
「阿拂在看什么?」
陸拂回過神,癟癟嘴,神­色­一變,看向她,「阿拂害怕。」
春曉抽了抽嘴角,男主心理素質這么脆弱真的好嗎?
「習慣就好,日後我讓首輔進宮多多教導你。大梁可不需要一位膽小如鼠的陛下。」
陸拂應了一聲,在心里又給司首輔記了一筆。
等到散朝回宮,陸拂還是牽著春曉的手,回到了撫春殿。
他說自己年紀尚小,不肯獨居帝寢,也不願一個人在勤政殿,所以還要住在撫春殿的偏殿。
春曉反正要拿捏著男主角攝政,便無所謂地隨他去,奏折都搬到了她的殿內,司庭每日都會抽空來陪她一起批閱。
陸拂蹦蹦跳跳地牽著娘娘的手回到撫春殿,剛入殿門,便看到二進的院子里站著一個青­色­的身影。
小陸拂一下子拉響了警報,若說司庭只是對他來說討厭的人,那這個木容月就是一生之敵了。
這廝就是個裝模作樣,妖里妖氣的小人。
他遲早搞死他!
那院中的青­色­身影像是察覺殿外腳步聲,緩緩轉過身,文弱柔美的面龐緩緩抬起,右眼下一粒淚痣清媚欲滴,病弱又姣美。
「參見娘娘。」
春曉看到這個弱柳扶風的小道士,才想起殿內還有這號人。
前幾日忙忘了,如今想起來,卻也不打算給司庭送回去。
如今她都是皇太後了,囂張跋扈恃權弄利,不豢養幾個小白臉實在說不過去。
她友好地笑笑,招招手,「行濁,過來。」
木容月靦腆羞澀地垂著頭,面頰紅染,走到春曉面前的台階下停住。
「行濁這幾日,似乎長高了。」春曉扯了個話題。
木容月眼睛亮了亮,「若娘娘喜歡,我還會繼續長。」
春曉差點笑出來,「若我不喜歡,你便能不長了嗎?」
木容月臉頰紅暈更深,羞怯地低著頭,「娘娘在取笑行濁。」心里卻想著,若是她不喜歡,這輩子他都不會再長高一寸,用葯蝕骨髓,還是夜夜用隔板壓著,也不會讓自己再成長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