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徒證道的師尊(9)(1 / 2)

在大雪連天的季節,魏宋再次見到了仙人。

彼時他已經用了那根靈草,初初引氣入體,奔跑起來更快,也更少受傷,在各峰之間跑腿,快得像是一匹小獵豹。

他的短期目標是努力攢錢,買一只靈鶴,這樣就能接更多的任務,說不定,還能找到霧峰的方向。

他揣著外門飯堂的兩顆饅頭,正在雪地里淌著,他來主峰送一封信,送給主峰督察處的一個弟子。

飛雪如鵝毛紛紛揚揚,魏宋一張小臉凍得煞白,他裹著薄薄的舊襖子,頂著刺骨的寒風,埋著頭前進。

他將淺淺的靈力,都攢在腳下,不讓自己的腳凍壞。

他第一年就是不小心將腳凍壞了,爛了好幾塊,骨頭都露出來了,路都走不了,養了好久才養好,大半個月都不能接任務,險些被趕出外門。

之後都記得吸取教訓,冬天花錢買了新靴子,還用了靈力,將一雙腳保護得很好。

他的全部時間都是用來做任務,外門的生活就是這么緊迫,沒有根基的普通弟子除非拼命,不然幾乎無法在宗門留下來,更別提往上爬了,他吃飯都是在一邊趕路一邊吃的。

雪花像是砸落一樣,堆滿了魏宋的腦袋,細細的積攢在他眉毛和睫毛上,凝結成冰晶,他僵硬的眨了眨眼,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個饅頭,隨手抓了一把雪咽了,又繼續吃第二個。

第二個饅頭咬到一半,就咬不下去了。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保持著舉著饅頭的姿勢。

遠處的一棵古木下,青衣的仙尊含笑在說些什么,她沒有用法術擋雪,而是撐著一柄素­色­的紙傘,簌簌的雪花眷戀地在她身旁落下,她的嗓音輕飄飄的,聽也聽不清。

魏宋離得遠遠的,專注地望著,她側著臉,含笑的眼。

他忽然拔腿狂奔起來,瘋了一樣跑過去,笨拙地用淺薄的靈力提升自己的速度。

明明是不遠處的山腰古木下,卻像是隔著山海一樣遙遠的距離,他睜大眼睛奔跑。

她眼眸彎彎,眉間朱砂溫柔悲憫,仿佛畫卷一樣親近遙遠,與對面的高大修士不知說了什么,將傘遞給了他。

她最後和他揮了揮手,便踩著雪,從雪踩到風,而上步上雲煙,離開了。

青­色­的衣裙消失在雪霧中。

魏宋撲騰一下,跌倒在地,手中的半個饅頭不知何時掉了,白­嫩­­嫩­的臉頰被雪下碎石子劃破了,涌出了鮮紅的血液,順著臉頰淌下來。

他在雪中大喊:「仙人!朱白仙尊!朱白仙尊!春曉仙尊!……」

稚­嫩­的孩童嗓音極有穿透力,可及不上那女修士離開的速度,他最後啊啊地叫,也徒勞無用。

無助掉下來的眼淚變成冰晶掉在雪地上。

那擒著傘的青年修士察覺了這里的動靜,抬步走來。

對於魏宋來說,遙遠的山腰,對這青年修士來說,不過是幾步之間。

青年修士俯身在雪地里辨認了一下,認出來這是個小少年,穿著粗鄙,啃了一嘴雪泥,哇哇大哭。

他生得威武冷肅,眉頭一擰便氣勢驚人,卻不倫不類舉著一把柔柔的紙傘。

此時的紙傘傾斜,為小少年擋去了飛雪。

大手一伸,便將小孩從雪地上撿起來,他擰著眉,「你在哭什么?不過是跌一跤而已。」

魏宋咬住了­唇­,他從來不因為身體的苦痛哭泣,他眼睛紅紅地瞪著這個修士,又瞪著這把傘。

這是方才仙人握在手里的傘,為仙人擋過雨雪。他與仙人錯過,但這把傘此時卻在他頭頂,為他遮去了落雪。

他與仙人在同一把傘下相處過。

魏宋吸住鼻子,倔強地瞪著這個男人:「放我下來!」

青年修士將手一松,掃了一眼他腰間的外門牌子,「魏宋?……你認識方才的仙尊?」

「與你無關!」

青年修士默了一默,「你可是想要拜在她的門下?」

魏宋微微張大眼睛,倔強地不說話,但心願昭然。

修士用那雙沉沉的黑眸,盯著眼前的小少年,打量著他堅毅的神­色­,又徐徐掃過他的臉龐。少年有著一張欺霜賽雪的好皮囊,用所有鮮艷美麗的辭藻來形容都不為過,難以想象長成後會是怎樣的姿­色­。

他只是稍稍驚訝他用這張臉竟然能活得這么粗衣爛衫,生活狼狽,便抬手為少年愈合了臉頰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