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將會給凡人帶來什么影響？」燈花噼剝，月嵐之幽幽的眼眸在燈下，直直看向她，「你心里是明白的嗎？」

春曉怔住。

月嵐之繼續道：「正史上從未有神跡，鄉野間卻總有各種各樣的傳說故事，似真似假地揣測著鬼神。春曉，你這樣奇異的存在，真的是神明嗎？你會有同類嗎？這個世界，要改變了嗎？」

春曉未曾料到，在這小太子表面傲嬌好奇的打量下，竟然還存著這樣的思量。

她輕輕皺起眉。

玉白面龐，眉心一點朱砂，如鴉發觀音的縹緲虛影，切切實實，又不可捉摸。

「看來，瞞不了你了。」

「不錯，我瞞了你很多事。」

月嵐之暗自捏緊了書頁，鎮定道：「你說。孤不怪你。」

春曉輕輕撫摸上月嵐之的發頂，這次他沒有拒絕，他專注地盯著她的雙眼。

她輕聲道：「實際上，我來自於千年以後。是千年後的一名修仙者。」

月嵐之微微張嘴。

不等他問，她解釋道：「修仙者，是依托於天地靈力，借由靈氣淬煉己身，求仙問道之人。」

她說：「我也不知靈氣是從何時出現，但顯然，千年前的這個世界，靈氣還未出現。此間乾坤浩盪，人道明朗，沒有邪異，也沒有絲毫靈氣。」

「千年之後？」月嵐之皺著眉，用自己的腦瓜思索千年後的模樣，「你能夠穿越時間？」

「不能。」春曉解釋她是被意外傳送過來，至今也沒有找到回去的法門，略過了那個秘境可能和小太子有關的事。

月嵐之垂首思索。

「千年後，還不知這個世界是什么模樣，我朝還在不在。」他手中的書頁不知不覺被捏皺了，不自禁問：「千年後，還有史嗎？史書里，有記載我嗎？」

「額……」春曉尷尬，「不好意思哦，我不讀書。」

月嵐之：「……」

他略紅撲撲的臉蛋，被惱得更紅了，扭過臉不看她，哼了一聲。

春曉也沒個顧忌，口若懸河去哄他：「雖然沒看到記載太子殿下的史冊，但那是因為修真界與凡俗隔開了，我不常去凡間。可即便沒有看史，我卻在千年後遇見了殿下的轉世呢？」

月嵐之又將腦袋轉過來，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唬住了。

「我的，轉世？」

春曉點頭，「威風極了！是一個大宗門最高峰的峰主呢！修為境界深不可測，移山填海不在話下，飛升成仙只在一念之間！」

月嵐之情不自禁：「啊！」

春曉乘勝追擊：「英俊瀟灑，是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呢！」

小屁孩還沒到思春的年紀，對這個不感興趣，他不斷問著千年後的風物，問千年後的修煉體系。

追問到後半夜，亢奮的精神也有些萎靡了，最後揉著眼睛提問道：「那，千年後我們是怎么相識的呢？你在這個世界遇見我的時候，便認出我了嗎？」

春曉沉吟一番：「嗯。在千年後，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是很好的朋友。」

月嵐之打起精神。

春曉：「我們不是道侶，勝似道侶，你經常送我錢財，順便殺我許多徒兒。溫柔又狠辣，令人愛也不是恨也不是。」

小嵐之：「……」

他一掀被子，感到被欺騙，將春曉往床下推，不許她蹭自己的床了，「你竟從頭到尾在哄騙孤，你這個壞家伙，下去下去！不要跟你說話了。」

「喂喂，我句句屬實呀！」

「下去，騙子騙子！」

春曉唉聲嘆氣，說真話這小子還不信，「太子殿下不想知道，該要怎么樣才能長高了？你千年後可是很高的，這是有秘訣的。」

小太子似信非信地從錦綉被窩里，探出一顆腦袋：「如何快快長高？」

春曉咧嘴一笑：「多喝熱水。」

小太子怒送了她一個枕頭，「大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