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七章·「我將走向盛大的死亡」(2 / 2)

第一玩家 封遙睡不夠 2051 字 2022-09-05

蘇明安不理解她在這種生死關頭反而放棄抵抗,還伸出手,妄想抱他的行為。難道她真的以為他對她的感情會勝過一切,在這種求抱抱環節還心軟一番?

在斬完這一劍,想要退後時,他忽然感覺自己的身體又被箍住,那原本便伸出雙手的女人,瞬間合攏了她的雙臂,頭靠在他的肩膀,以一種極度依戀的姿態抱住了他。

滾燙的血流從她的胸膛,流淌遍了他的胸前。

她的雙臂像抱毛絨玩具一樣死死地箍著他,即使她恐怖的傷口已經和他緊緊相貼也沒放手,像是要就這么溺死在他的臂彎中。

蘇明安是真的怕她還有什么後手,立刻伸出手抵住她的太陽穴,泯滅瞬間發出。

在泯滅發出之前,他聽到了她低低的低喃:

「……如果這樣也算我的結局的話,真好……」

【hp-198!(終結技!)】

蘇明安迅速推開她,准確地聽到了來自系統的提示聲。

【你殺死了(許安娜),exp+5000!】

地上的女人垂著頭的身軀無力地向後靠,軟倒在牆邊,徹底失去生命氣息之時,她像一朵開在漆黑泥土上染滿血色的彼岸花。

「叮咚!」

【您已升級為(二階九)玩家!】

【戰斗力:1455+30】

……

蘇明安拎著劍,感覺身子越來越沉。

他似乎有些明白欽望害怕睡覺的情緒了,現在的他,也有些覺得這具身體可能再一閉眼就真的醒不來。

他想要轉身出去看看,卻看見了許安娜屍體上閃閃發光的一枚紫色晶石。

【獲得物品(預言寶石)】

【預言寶石(品質稀世)

類型:附加類寶石

效果:一次性道具,融合後消失。可用於進化一個非戰斗類技能,進化後的技能將附帶預言類相關能力。

掉落條件:殺死滿好感度的預言者。

介紹:出自第五世界·明輝的唯一性道具,為預言能力者所有,掉落條件嚴苛,極其珍貴。】

……

蘇明安看著手里紫色的晶石,上面刻著一行小字:

「我能看見很多未來,也看見了自己注定的結局。」

「——如果未來注定是萬籟俱寂,我希望我永久沉眠前看見的人會是你。」

他突然反應過來。

許安娜是預言類能力,因為這個能力,她提前看到了自己的位置,所以才能找到自己。

那這是不是意味著……她也曾看到了,她被他殺死的結局?

蘇明安想了想,還是不理解。

這特地把自己送過來讓他殺……怎么看都不是什么正常人的行為。

他想要出去,卻忽然看見地上許安娜的身上又浮現出了一股黑氣,正當他以為又爆出了什么裝備時,那黑氣猛地一下撲了過來,以一種令人來不及反應的極速扎進了他的身體,而後迅速沒了動靜。

他低頭看了看,什么也沒有,就像那黑氣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這就是她的後手嗎?

他沒有頭緒,只能暫時放下這種思考。

他不再看地上的屍體,轉身出了門。

而就在出門的那一刻,他聽見了系統在風雪中極其鮮明的提示聲:

【任務目標(青晴)已死亡。】

【支線任務自動失敗。】

他踏出門,一腳踩在薄薄的雪上。

「咔嚓」,清脆地一聲響。

詭異的安靜中,夾雜著幾聲不詳的鴉鳴。

蘇明安抬眼,望過去,房屋破敗不堪,四處可見不完整的屍骸。入眼之處,都是一片染得鮮艷的紅白交織。

一片死寂。

他不知道這座鎮子在入夜前發生了什么,但在許安娜突然入內時他就有了預感。畢竟他和許安娜戰斗動靜那么大,險些都把房子掀飛了,外面卻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人全都不見了一般。

他一個下午都在屋子里畫法陣,對外面的情況沒太注意,但就在剛剛,響在他耳邊的系統提示在告訴他——出事了。

所有曾經的在生死線上掙扎著的靈魂,伴隨著炊煙泯滅而忽然消散於無聲中。

他看著周圍,沒有軍隊,也沒有什么埋伏的跡象,可能是許安娜來的路上,就順手把這些鎮民全殺了——這個世界中人對於生命的態度,就是這么淡薄。

雪面夾雜了淋漓的鮮血,幾把掃帚靜靜躺在地面上。

他站在原地,雪點冰雹一般砸在他臉上。

忽然,他聽到一陣斷斷續續的哭聲,是個男人,語近嘶啞。

他邁開步子,看見一輛堆滿稻草和燃石的木車,車的旁邊,跪著一個瘋魔了的男人,男人發如雜草,脊背如弓。

「晴晴……爸爸對不起你啊——」

蘇明安靠近幾步。

「……說好了給你最好的生活……爸爸這個沒用的人……還是沒能保護你直到離開啊——」男人低頭哀嚎,他凍紅的雙手自殘似的胡亂地抓著積雪,鮮血流了整片雪面。

「是我們這種人活該活不下去……活該活不下去……護不住你奶奶,你爺爺,護不住你媽媽……最後連最後的你都失去了啊……」

男人頹然地跪在原地,衣衫單薄,此時全身凍的通紅,雙手浸滿他自己的鮮血。

「爸爸對不起你……對不起你……都是自個惹的事……爸爸不該撿那個人,他是高高在上的貴族,為什么要讓我們這種活都活不下去的人遭殃……」

蘇明安緩緩靠過去,男人卻眼神恍惚,像是沒看到他一樣,手無意義地亂抓,一張滿是胡須的臉布滿淚痕,嘴里不斷地重復著女兒的名字:「對不起你……晴晴……爸爸對不起你……」

蘇明安落下目光。

他看見,那被男人護住的一片雪地下,一張失了血色的小臉似曾相識。

曾幾何時,她的笑靨如雛菊般單純,被凍得發紅的小臉上洋溢著少女的朝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