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重新站起來(2 / 2)

驅魔人 柳暗花溟 2148 字 2022-11-04

「不是我為伯父辯解,因為我也不知道這里的底細,但我想他當年這么做一定迫不得已的理由。」萬里誠懇地說,「記得我們小時候遇到的那對強迫我們捉迷藏的小孩子嗎?你昏倒後是伯父救了我們,他還要我發誓不說出那件事,說要為你留下一個朋友。阿瞻,當時他的神色我還清清楚楚地記得,他是愛你的,非常愛你,不比任何一個父親愛自己的兒子要少。他這樣做,心里一定比你還難受。」

「我也有同感。」包大同接著說,「昨天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沒說。其實你老爹雖然才領你來過我家一次,不過他老人家自己和我老爹經常碰面。他的時空扭曲術可比你高明多了,揮手一指就可以,不像你還要畫半天的符。那時候,我最愛偷聽他們說話。我看他在你面前雖然嚴厲而冷漠,可是和我老爹談起你的時候卻慈愛得很,我親眼所見的。一說起你,他的兩眼都會放光的。」

是嗎?他們說的是真的嗎?可為什么他記憶里的溫暖只有一次?既然他愛他,為什么要任他在冷漠殘忍的人情世故中飽受欺凌和傷害?就算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又是什么能讓父親能做到這樣的絕決?!

「少安慰我。」他的心煩亂不堪,但他壓下心底的波動,決心先把事情集中在『正經』事來。

「我干嘛安慰你,你一個大老爺們,難道哄哄你,你還附送香吻?」包大同貧了一句嘴,「可那是什么安排啊?為什么要把他安排進去?為什么是他?為什么不是我?是因為你特異的體質、上天的安排?還是有什么不為人知的原因?」

「我想,一定是有很無奈的理由,世界上沒有一個父親會害自己的兒子,除非他身不由己,除非沒有其它辦法。相信我,伯父一定是善意的。」萬里又回想起年幼時,在荒園里,阮瞻的父親那溫柔如水的眼神是如何在阮瞻的身上一絲絲掠過,愛憐情不自禁的顯露出來。也許在阮瞻不知道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看著自己的兒子吧!阮瞻被蒙在鼓里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對於心里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的親骨肉,卻不能相認,還要保持著冷漠與淡然的他老人家來講,一定很心痛,很不容易吧!

當時他還摸著自己的頭說:好孩子,那就讓你記得這件事吧。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死,這個孩子需要個朋友,一個人太可憐了。

「刀的事和人的事,我們都先放一下。」阮瞻回避著問題,愛與不愛,今天對他而言已經是不能提及的事情,「我們還是先來總結一下有多少問題需要解答。」

「似乎很多。」包大同撓撓頭。

「是很多,但好像有一條線可以把他們串起來。」萬里也轉移開父子感情的話題道,「第一,阿瞻從小和父親骨肉分離是天災還是人禍?後來又回到父親身邊是有意還是無意?」

「我傾向於是他扔了我,而我回來又是他的安排。」

「你不能傾向。好多事情都不像我們想的那樣,都有更深層的原因。甚至我們親眼所見、親耳所聽的都可能有假。」萬里推倒阮瞻的判斷,「這件事沒到終了是不會揭開真相的,你的臆斷對伯父是不公平的!」

阮瞻抬了抬手,表示萬里說的對,他無條件贊成。

「那阿瞻的母親是誰?他老爹什么時候生的他?」包大同冒出一句。

阮瞻一窒,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懂事後的記憶全是父親,他竟然沒想過他的母親是誰?肯定不會是他五歲之前的那個母親,雖然他當時小,可也記得那只是個普通的婦女,父親那樣的人是不會愛上這樣的女人的。可是從什么時候起,父親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是這么了不起了,會覺得世俗的女人配不上他!

「那包含在第一個問題里,不要插嘴,聽我說。不然這么東一句西一句的就亂套了。」萬里把話題導正,「第二,作為父親,他為什么要對自己的親骨肉這么冷淡,但又為什么把他的本事傾囊相授?這有什么目的嗎?假如有,他預感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第三,阿瞻為什么有逢三之難?」

「第四,伯父為什么詐死?既然詐死,又為什么讓阿瞻產生幻覺?他是要告訴阿瞻什么?幻覺中那個看不見臉的人是誰?後來阿瞻去挖墳時,那個先一步的人又是誰?他們是同一個人嗎?」

「第五,那柄晶刀是怎么回事?為什么要留給阿瞻,有什么用處?」

「第六,司馬南怎么會知道這些事,他和伯父是怎么樣的師徒關系?」

「第七,既然詐死了,為什么一直呆在墳墓里,等司馬南透露給阿瞻信息後才離開?離開後又為什么去溪頭店?」

「第八,他是怎么――去世的?是那對妖童傷害的嗎?」

「第九,他人沒了,魂魄去了哪里?他是了不起的人,不可能像凡人一樣。如果他的靈魂活著,那么他算是離開了嗎?」

「第十,也就是最後一個問題――如果這一切只是個局,那么我們每個人在局中是什么樣的角色?這個局又是什么?為什么會有這個局?」

萬里一口氣說完,連自己也嚇了一跳,原來,他們要解決的事情是如此之多。這么多一環套一環的問題,似乎都是因為一個早在阮瞻出生時,或者更久之前就布下的局引發的。可那是什么?

又是一陣沉默。

最後,還是阮瞻先開口,「不要想了,先解決妖童的事。我從家鄉回來,發現父親之死的謎,本來以為那個看不清楚臉的人是解決問題的關鍵,於是就想,有任何靈異事件我都要插手。因為這世界上像我們這樣的人並不多,常常介入靈異事件的話,山不轉水轉,早晚會遇到,到時候就可以揭開謎底了。雖然是個笨法子,但也是唯一的法子。沒想到才插手了一件事,就得到了他的――死訊。所以我想,不是他在引我,就是我的笨法子是正確的,那么我們就一直按這個方法辦就好了。」

「但願那兩個妖童不是阿瞻的殺父仇人,否則有的他們倒霉的。」包大同低聲咕噥了一句,親眼見著這個飽受感情傷害的人重新站了起來,雖然內心的傷痕仍在,但是個性卻好像更加強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