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京都生變(2 / 2)

空間之丑顏農女 亂蓮 5054 字 2022-11-22

「是。」

耶律楚仁抬起頭,又一臉悲痛的道,「是兒臣不孝,一直對親事有抵觸心理,也是想找一個情投意合的女子。」

弘德帝點點頭,他和姜貴妃是青梅竹馬,兩個人多年感情深厚,上位者孤獨寂寞,雖有佳人相伴,卻不能吐露心聲,能有一人真心對待,已是萬幸。

但是他之所以沒逼迫老三娶親,主要也是在等一個時機,那個女子身份上一定要過關,能給老三帶來助力,也好為將來上位做鋪墊。

「殿下,您心里苦啊,應該早對皇上說明。」

身後,跪下一部分三皇子這邊的老臣,有的人還厚著臉皮接話道,「三皇子殿下心愛之人乃是忠武將軍的侄女,莫家小姐。」

白若塵站在後面,勾勾嘴角,臉上帶著冷笑,耶律楚仁早晚都要來這一套,想干什么,從青璃身上下手,從而打擊淳於,讓淳於諳和四皇子耶律楚陽決裂?一箭雙雕,如意算盤打的好!

雖然陰險不齒,不過卻是簡單有效的,若是耶律楚仁真搶去了青璃,淳於諳一定認為是四皇子耶律楚陽沒有保住他和青璃的婚約,心里難免有齷齪。

白若塵了解淳於諳,青璃是他這么多年唯一鍾愛之人,以後也不會再有,若是出了岔子,他還不一定做出什么瘋狂的事,一怒之下,大周被滅國都有可能。

白若塵本來最愛看熱鬧,可惜耶律楚陽是他的表弟,而淳於諳也是他好友,所以,他要不遺余力地阻止這場鬧劇。

「莫家小姐驚才絕艷,容貌不俗,可是她似乎已經定親了吧?」

弘德帝摸摸下巴,心里在盤算此事的可能性,莫家小姐的叔父是忠武將軍,手下也有一眾士兵和將領,聽說對這個侄女很是疼愛,前段在皇家狩獵會上,老三就有點動作,他以為是年少慕艾,喜愛美色而已,沒放在心上。

莫家小姐,做正妃,這身份是不是有些低了?

「是,皇上,已經定給了護國將軍府淳於少將軍。」

刑部尚書水大人快速地回答,他家寶貝女兒水零黎和侄女水零歡和莫家小姐關系不錯,而青璃也叫他一聲伯父,說什么也不能讓三皇子這起子沒皮沒臉的小人霸占了去。

「淳於少將軍少年英才,想必不會計較。」

油頭粉面的那位立刻誇贊了淳於諳一句,氣得四皇子一派的人肝疼,把你媳婦給別人,你看你計較不?這和有多大才學還有關系?若說英才,誰也比不過聖上,讓姜貴妃陪老臣們一宿,你看皇上願意不?什么狗屁邏輯!

「朱大人,照你這意思,若是無才無德,就可以計較?」

這群文官最是愛咬文嚼字,平日里都躲在暗處,一雙賊溜溜的小眼睛盯著,就等著對方言語中有什么疏漏,好揪住尾巴諷刺一番,以展現自己的才學,朝中有不少大人都是一戰成名,鐵齒銅牙。

「請不要偷換概念,下官的意思是,淳於少將軍應該理解才對!」

油頭粉面的朱大人翻了一個白眼,扭著頭,舉起右手中指,呲牙咧嘴,做了一個鄙視地動作。

「老三,莫家小姐已經定親,你這是讓朕難做啊!」

弘德帝無奈地搖頭,賜婚可以,可絕對不能由他說,要百官請願,他順水推舟,到時候淳於諳來質問,他也只好說是人心所向,做皇上也不能不考慮百官的意願,推脫干凈就好。

「父皇,兒臣知道,非莫家小姐不娶,若是如此,兒臣願意一直空懸正妃之位。」

耶律楚仁說得悲切,讓後面很多不明真相的小官唏噓不已,耶律家代代出情種啊,一直空懸正妃之位,那么出世的孩子不就是庶子?這萬萬不可!

「皇兄,眾所周知,我大周是禮儀之邦,禮教嚴謹,如今莫家小姐已經定給淳於少將軍,京都人盡皆知,就算你我身為皇子,也不可仗勢壓人,強取豪奪!」

耶律楚陽眸色一暗,他做事講究中庸之道,柔和,綿里藏針,隱忍姜貴妃和三皇子多年,遭受不公平待遇都可以忍住,但是今日他不自覺地氣血上涌,怒發沖冠,作為皇弟,很清楚耶律楚仁是什么德性,堅決不能讓他得逞!他是想當皇上,坐在天下最高的位置,不代表可以犧牲他的朋友,這樣的皇位坐著有什么意思?

耶律楚陽言辭如此激烈,完全不合以往溫吞的性子,不但三皇子一派眾臣張大了嘴巴,就是己方一派,也有點不敢置信,甚至有大人正在做用手挖耳朵的動作,後面一些中間派眼眸發亮,等著看戲。

「四皇子殿下,這怎么是強取豪奪呢?是太後娘娘生前遺願,三皇子殿下不過是為了盡孝!」

耶律楚陽話音剛落,馬上有人跳腳站出來,既然說大周是禮儀之邦,就該知道孝字大過天,讓三殿下娶那個莫家小姐做正妃,她還賺大了呢,有什么理由不答應?未來的皇後娘娘誰不想當那是腦子有病!

雙方又為這件事吵得不可開交,弘德帝腦子再次疼了起來,他招呼太監端茶送水,仰靠在龍椅之上,居高臨下,思索這件事情的可能性。

「皇上,三皇子殿下誠心盡孝,我大周以孝治國,您答應了吧!」

「是啊是啊,淳於少將軍是通情達理之人,一定能體諒您的苦衷!」

三皇子後面,一群狗腿子加入戰團,你一句我一句地,四皇子一派正准備反駁,考慮措詞中,務必要抓到弱點回擊。

白若塵皺眉,若是事情僵持到這里,對己方沒有好處,因為糧草已經駁了皇上的臉面,若是三皇子求娶,皇上腦子一糊塗答應下來,對方定會添油加醋地宣傳,不出一天之內傳遍京都,有損青璃的名聲。

「罷了,旁邊那位劉太醫,此刻就得你出力了!」

白若塵從袖口之處沾了點葯粉,這葯粉還是從青璃那里哄騙得來的,據說撒上之後就會胡言亂語,說自己想說的話,這位劉太醫平日總是給姜貴妃看診,多半是三皇子一派的人,不坑他坑誰?

「小白菜呀,地里黃呀,二三歲呀,沒了娘,跟著爹爹好生過呀,只怕爹爹娶後娘……」

正在弘德帝拍大腿准備恩准之時,一聲不和諧地小調響徹了大殿,白若塵一個趔趄,腳下一滑差點仰倒,別人都是胡言亂語,怎么這位劉太醫竟然唱上了?難道葯效變質了?

「這是劉大人家鄉民謠,與他身世有關,他二三歲娘就去世了,他爹找了後娘,後娘對他非打即罵,趕出家門,還是族里人好心,看他是個好苗子,這才供他讀書,後來又拜了師父學醫。」

一旁另一位太醫院的大人小聲地對白若塵道,「劉大人平日也喜歡這小調,誰知道今日發的什么瘋,怎么唱到大殿上來了,這是殿前失儀啊!」

大殿上鴉雀無聲,原本還在吵嚷的兩派也停了下來,耶律楚仁氣得想捶地,他此刻跪著,不好回頭,但是對後面打斷他的龜孫子恨之入骨!到底是誰這么拆台,還用了這種手段!

「想不到劉太醫唱的不錯啊!」

四皇子這方,有幾位大人剛想鼓掌叫好,突然想起這是大殿之上,趕忙用手捂住嘴,狠狠憋笑,捂住肚子,呈現顫抖抽筋狀態。

「下面何人喧嘩?」

弘德帝再次黑臉,心想今天不是個好日子,在大殿之上,他又不能不過問,只得揣著明白裝糊塗。

「回皇上的話,此人是太醫院劉大人。」

弘德帝身邊的老太監再次端茶遞水,小聲提醒,下面的小調還沒唱完,唱得聲情並茂,弘德帝疑惑,難道是七月半中元節將至,陰氣重?

「來人,把劉大人請去後面歇息。」

弘德帝說的很客氣,他上了年紀之後,越發信鬼神之物,每年都在派出大量人力物力,尋找長生不老之葯,可惜這么年多未果,傳言南疆有奇異民族,會巫術,以身體為容器養蠱,可以延年益壽,不過會受施蠱人控制,每月十五都要解葯續命,否則便會萬箭穿心,生不如死,只是傳說,無從考證。

「皇上,剛才三皇子殿下所求……」

三皇子一派見人下去之後,立刻提出,力求把話題引到正事上,結果被四皇子一派老臣插言,雙方因為互相爭辯,因為一個典故吵了起來。

「四皇子殿下,您為什么極力反對呢?莫家小姐給三殿下做正妃,無上榮光?您為什么要阻攔,莫非有不可告人的想法不成?」

三皇子殿下那方言辭尖銳,此話一出,滿朝嘩然,聽著好像是四皇子殿下也有私心,所以才極力阻撓。

「大膽!竟然往四皇子殿下身上潑污水!」

兩方又戰成一團,弘德帝只覺天旋地轉,胸口一熱,一口血就噴了出去,身子一歪,頓時人事不省。

「皇上啊,皇上啊!」

一旁的老太監哭爹叫娘,百官面面相覷,剛才還說得好好的,怎么吐一口血就暈了,看樣子很是嚴重!白若塵和其他太醫走上前去,輪流把脈,百官沉默,站在原地焦急地等候消息。

幾個太醫診治之後,全部搖頭,無力地嘆氣,白若塵也是眉頭緊鎖,弘德帝被掏空身子,這么多年一直虛不受補,強制服用補葯御女,已經到了油燈枯盡之時,可是吐血應該不會這么快,似乎被外力所干擾,他疑惑地看了一眼老太監。

這個時候,弘德帝暈過去,對己方有好處,青璃的親事也不會被提起,可是老太監一直和三皇子眉來眼去,難道其實是己方的人?其余太醫看不出來什么,他當然不會說出來。

「把皇上抬到偏殿,暫時不要做大移動。」

白若塵吩咐進來的侍衛,對著百官搖頭,百官見皇上被抬走,在原地竊竊私語,彼此都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大周邊境戰火紛飛,朝中局勢未明朗,若是這個時候皇上去了,恐怕又是一場大亂,接下來眾人就要做最壞打算,拼死一搏!

青璃當然不知道京都發生了什么,她靠在車壁,一直睡到了晚膳時分,臉色這才正常了一些,有了紅暈,她伸了伸胳膊,揉揉眼睛,接過麥冬的遞過來的帕子,「到鎮上了吧?」

「恩,小姐,您看看,和您離開的時候有變化嗎?」

上次路過鎮上是黑夜,這次她推開車窗向外看去,和四年前沒有多大的變化,不過很多當年采買的鋪子已經換了牌匾,雜貨鋪子變成了酒庄,她記得再往前一點,就是李墨軒家的宅子,還是她給的銀子。

「變化不算大吧,至少卿和堂還開著呢。」

青璃貪婪地看著窗外,所有幾乎被淡忘的往事再次涌上心頭,她用帕子擦擦眼角,感覺真美好,空氣中都帶著愉悅,這是家的味道,京城再好,也沒有歸屬感。

「小姐,小姐!」

前方,一個女子正在對著馬車揮手,她穿著細棉布碎花的衣裙,頭上戴著一根簡陋的木簪子,手里挎著竹籃,那打扮,真和鳳陽本地市井生活的女子一模一樣。

「麥芽,你怎么在這?」

車夫停下馬車,麥芽笑意盈盈地上車,「奴婢就知道小姐沒這么快回來,等了好幾天,張大娘說您家在莫家村,奴婢就想著去看看,給您整理下屋子,那邊有崔奶奶,還有東娃,院子里整潔著呢。」

「麥芽,你在鎮上住幾天,倒是變化不少。」

於嬤嬤仔細打量麥芽的裝扮,以前這丫鬟裝好歹穿綢緞衣裙,小姐大方,經常賞賜布料和首飾,麥芽現在,穿著簡單素凈,於嬤嬤老眼昏花,差點沒認出來。

「哈哈,奴婢過得自在的很呢。」

麥芽得意地拎出來籃子,說道,「鎮上沒養雞,這是崔奶奶攢下來的雞蛋,得知小姐要回來了,肯定要去鎮上,走前讓奴婢拿著,說是家里養的,比鎮上買的好吃。」

「看看你,性子都野了。」

青璃被麥芽感染了喜悅,她指著旁邊的皮毛道,「別看你現在得瑟,等到冬日啊,你這丫頭就難過了,肯定貓在炕上下不來,這不,你家小姐貼心,皮毛都買好了!」

「謝謝小姐,您是最好的主子!」

麥芽嘰嘰喳喳,不停地說著這幾天在鎮上和村里的事,鎮上有馬車,但是張伯年老,腿腳不好,二妮爺爺有時候送她,有時候花上幾個銅板坐牛車去村里,陪著崔奶奶去後院摘菜,西紅柿直接放在井水里,拿出來吃,涼絲絲的,比京都的還好吃。

馬車加快了速度,一路來到鎮上院子門前,四年多沒回家,青璃很清楚記得家門口的每一顆大樹,車夫扣了門環之後,張伯火速開門,動作靈活,而張大娘也抓著帕子出現在前院,眼里帶著激動。

「四小姐,您回來了!」

「是啊,我回來了!」

青璃說出這句話,感覺格外地輕松,她仔細觀察家里的下人,這么多年也沒有增加,家里人習慣自己動手,也沒把他們當外人,雖然不在一個飯桌,飯菜都是一樣。

張伯和張大娘不但沒見老,反倒年輕了許多,二妮爺爺頭發有一半黑了,笑眯眯地問京都的情況。

青璃說二妮跟著二姐青薔在京都,說到林風澈時候犯難,只說和三哥在一起習武,絕口不提在戰場上殺敵的事。

「四小姐,您離開多年,咱們後院池塘里那些魚也沒吃光,後來老婆子去抓,都長到十多斤,真真是成精了!」

池塘當年被青璃扔下不少空間里面的大魚,還灌注靈泉水,就怕那些魚不能存活太久,結果被移出來還是一樣。

「老奴准備了水晶肘子,和二妮那丫頭研究,做了改進,不如再做上幾個拿手菜吧,都是現成的!」

張大娘每日等青璃歸來,不敢太早開飯,家里蔬菜瓜果全部置備著,這么多年也學會幾樣小點心,就等四小姐回來,以前做菜,四小姐吃的最多,而且香甜,讓她很有成就感,總想變著花樣做好吃的。

「這么多年,在京都也想著大娘的手藝。」

青璃點點頭,讓馬車到後院去,麥冬,麥芽和於嬤嬤幫著整理釵環和首飾,青璃這次回來沒帶幾套衣裙,想著回來現做,首飾帶了不少,還有給鄉里鄉親的禮物。

趁著三人整理之際,青璃進到自己的屋子,還是從前的模樣,不過多了一面綉工精致的屏風,這是張大娘綉的,她眼神不好,綉這么一扇屏風用了兩年多才完成。

青璃撫摸著上面的刺綉,每一針都是張大娘的心血,她似乎能想到張大娘在油燈下刺綉的樣子,心里一熱。麥芽已經把屋子里面家具位置做了調整,絲被,帳子都換了新,雖然不如京都精細,應該是北地這里最好的貨了。

窗戶下,放著一張小幾,瓷瓶里面是一捧野花,應該是這丫頭到村里回來的路上采摘的,沒有香味,白的,淡紫,黃的摻雜在一起,有一種凌亂的美感。

家里書房,掛著一張畫像,畫像是當年燈會被擄那天,花了銀子找畫師所作,那時候她還是小小的一個人,臉龐稚嫩,如今對照畫像,都快認不出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