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取暖(2 / 2)

空間之丑顏農女 亂蓮 5040 字 2022-11-22

青璃感覺到他離開,她長長的睫毛抖動著,心里有一絲失落,摸著空盪的床邊,還有他的溫度。

「小姐,您要起身嗎?」

今日說好回鳳陽,原定計劃不變,青璃點點頭,在麥芽和於嬤嬤地服侍之下,很快地穿好穿戴整齊,要坐一天馬車,她沒有戴簪子,只讓於嬤嬤束了一個馬尾,方便她躺下。

臨走前,青璃吩咐車夫去了一趟城北大營,麥芽要給她干爹和虎子哥送自己做的棉鞋,青璃也系了一個包袱,讓人帶給淳於諳,里面有吃食,衣物,還有兩雙加了羽絨的靴子。

馬車在雪地里行進著,青璃蓋著羽絨被,斜靠在車壁上。這次回程,她帶走了麥冬,於嬤嬤和麥芽也一起跟隨,主仆四人在馬車上敘話,說一些最近的新鮮事。

「奴婢去小院收拾東西,沒有看到隔壁那個庶女出來,似乎是已經不在了。」

麥芽托著腮,一臉八卦地對著於嬤嬤說得起勁。三姨娘成功上位當了平妻,季盼也成了嫡女,總比被趕出家門的季悠地位高,又得季知府寵愛,肯定回到鳳陽去了,天氣冷,在平陽一直守著也未必能見到淳於諳一面。

「呸,那個小蹄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婦養的!」

一提起季盼,於嬤嬤就火大,季悠雖然軟弱了點,可是有正牌嫡女的氣度,那個季盼,和她姨娘一樣,小小年紀就長了一堆壞心眼兒,把別人都當成傻子,妖妖嬈嬈的,還有臉跟自家小姐搶,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紅泥小火爐上放著一個細嘴銅壺,此刻水開了,冒著熱氣,於嬤嬤在火爐上放了一個鐵蓋子,又把銅壺的水倒在茶壺里,從小幾抽屜取出糕餅點心和果脯。

「哇,牛軋糖!」

麥芽見到一匣子的牛軋糖,切口處還有花生,她立刻忍不住了,咽咽口水,拈了一塊放在嘴里,感受到嘴里甜甜的泛著奶香,眼睛也眯成了月牙狀。

「吃吧,還有很多呢,這個是原味的。」

青璃臨走的時候,給淳於諳留下一批空間里的戰馬,扔在一個空院子,讓他自己派人去接應,沒有說明來源,她的坐騎在空間,最喜歡吃酥糖,時常要喂上幾塊,不然那匹馬還會耍脾氣。

「小姐,不是還有那個綠茶味道的,老奴喜歡。」

於嬤嬤搓搓手,詢問青璃,身邊的丫鬟婆子被她養刁了嘴,對吃食很有研究,綠茶味是最近閑來無事研究出來的,空間里養了幾頭奶牛,每天都在產大批量的牛奶,她喝不完,全部用桶裝著,放到庫房。

最近天冷,晚上有時間,在空間里就多做了一些牛奶制品,還研制出酸奶,有酸奶味道的牛軋糖,不過幾人不太認可這個味道,只有青璃自己一個人喜歡。

「在最下面的匣子,不多了,等到鳳陽做點,子喜也喜歡吃。」

青璃捂著嘴打了個呵欠,她吃了一塊椒鹽餅干,最近受淳於諳的影響,更喜歡咸口,椒鹽餅干很香。

外面太冷,於嬤嬤於心不忍,給車夫端了一杯熱茶並幾塊糖,青璃對家里人的下人很好,連車夫都穿上了羽絨衣和皮毛,帽子圍巾手套口罩一套,圍得嚴實,只剩下眼睛還能看路。

馬車里四壁車窗全被拉上,還有一層棉布簾子,車廂內沒有一點亮光,四壁點著油燈,麥冬昏昏欲睡,於嬤嬤和麥芽兩個人精神著,嘰嘰喳喳不停。

「小姐,季悠小姐和那個陳公子是不是要成親了?」

剛才被打岔,於嬤嬤迅速找回話題。季悠和她娘親雖然被趕出府,卻在平陽過的不錯,沒有小妾姨娘添堵,每日悠閑,有時候還會出府去茶樓聽書,臉上少了愁苦,多了笑容。

陳公子對季悠一如既往,季悠現在不是高不可攀的知府千金,他反倒松了一口氣,兩個人出入成雙,上次青璃白菜價賣了一對暖玉,陳公子得知之後,主動給城北大營將士們捐了幾十車糧草,用這樣的方式表達對青璃的謝意。

「快了,還有三個月,季悠及笄就會出嫁了。」

大周的女子,年滿十五歲及笄,象征女子成年,一般多數出嫁的女子都過十五歲,除非家里日子過不下去的,早早就送給婆家做童養媳。

前幾天見到季悠,說到嫁人之事,季悠一臉期盼,連青璃自己也恨嫁,恨不得邊關早日平定,和淳於魔頭早日在一起,不過只有那么短暫的一瞬間,等她清醒過來之後,又不再期盼嫁人。

在馬車上枯燥無味,因為下雪,又減緩了車程,比預定的時間晚了一個時辰,一直到深夜,才到鳳陽城大宅。

車夫敲開府門,驚動了府上了丫鬟婆子,瞬間起來一大片,燒熱水的,整理的,後廚也來了人,給她准備宵夜,甚至驚動了小子喜,睡眼惺忪地跑到後院,見她回來,立刻來了精神。

「小弟,趕緊去睡吧,明天早上四姐送你上學堂。」

青璃摸摸子喜的腦袋,每次見到自家小弟,都覺得有新變化,自從上次在城北大軍面前露臉,子喜的性格也改變一些,比以往更活潑,敢說敢做,膽子也大了。

第二日,青璃起了個大早,天冷,她想多睡一會兒,可是昨夜答應小弟送他去學堂,不能食言,只好從溫暖的被窩中爬出來。

「於嬤嬤,讓麥冬好好調養,最近一段不用她伺候。」

青璃匆匆吩咐,讓麥芽跟著一起,一路上,子喜拉著青璃說學堂上的事,他小小年紀就知道低調,沒有把在城北大營露臉的事傳揚出去,學堂的先生和同窗,只知道他家境殷實,並不了解背景。

「讓先生一視同仁才好。」

子喜小小年紀就懂不少,青璃深以為然。去學堂是為了讀書,若是讓先生知曉身份,並不是好事。有些讀書人,失了風骨,慣於諂媚,對有背景的學子區別對待,迎風拍馬,所以當初爹爹也是為此考慮,經過打聽之後,才把子喜送到一個口碑好的老先生那里。

子喜沒有書童,沒有下人伺候,因為離得遠,不能自己去學堂,這才從府上配備了馬車,接送的只有一個車夫而已。

青璃給小弟子喜准備了一個荷包,里面裝了一些各種口味的牛軋糖,讓他分給同窗,又給他戴上一頂小帽,目送他進了學堂。

鳳陽雖然緊鄰平陽,卻沒那么強烈的風,這個時節,街道兩旁還有不少百姓,兩旁的鋪子,生意不錯。

沈冰雨給青璃留下地址,布庄地址是平陽的一條主街,而大宅離自家也不算遠,坐馬車不到半個時辰,她在盤算是不是要在街上買點什么,第一次上門不能空手。

「麥芽,你說我應該買點什么?」

青璃和沈冰雨交好,沈老爺就算是她的伯父,雖然以前沈老爺也是糊塗,被繼室欺騙,他也很無辜,一直出門在外談生意,對繼室的做法並不知情,如今小雨姐也原諒了他,一家和睦。

「這,小姐,奴婢覺得一些有錢的員外喜歡附庸風雅,您就准備點上好的茶葉,果子和糕餅,在加上點京都的海貨,備足了幾樣禮就成。」

麥芽尋思了一下,給自家小姐出主意,青璃點頭,這樣的話,不如自己准備,肯定比鋪子買的要好。瓜果之物,蘋果和梨比較容易保存,這次也帶回來一箱,茶葉都是空間生產,自是名貴,只有糕餅,隨便買一些就好。

回到府上,簡單整理了一下,青璃准備八樣禮品,這樣在京都去官家訪客都不算失禮,她掐算了一下時間,剛好過了午時,這才吩咐車夫出發。

沈府坐落的街道,周圍都是富商人家,在平陽城經商數代,家大業大。

青璃讓馬車停在側門,她緊了緊雪貂披風,周圍門戶院牆很高,她在院牆外,只能看到府內幾棵大樹和高高的屋檐,上面覆蓋著一層未融化的白雪。

和沈冰雨在一起閑聊的時候,她介紹過,沈府一共有四進院落,三進四進住著家里的主子。原來她是住在四進的,後娘和爹爹住在三進,三四進之間,隔著花園,有一個大池塘,冬日里,池塘的水面上結冰,她小時候頑皮,喜歡在冰面上打滑。

後娘狠毒,得知她每天都會在用過早膳之後去池塘上,就在深夜,找了府上的下人鑿冰,等到早上,上面凍上一個小冰層,外觀上看不出來,沈冰雨不得而知,掉到了冰窟窿,後來,是她娘身邊的丫鬟冒死把她拖出來。

那個丫鬟,一直盡心照顧她十余載,未曾婚配,沈冰雨做主,讓丫鬟嫁給自己爹,成為了沈家的新夫人。

麥芽上去叫門,一直到很久,側門才開了一個縫隙,一個家丁模樣的人探出個腦袋,見到只有青璃和麥芽,原本狂喜的眼神慢慢地得灰暗。

「這位小哥,我家小姐是來求見沈老爺的。」

麥芽拎著禮盒,帶著笑臉,主動和家丁搭話,誰知家丁一聽,立刻變了臉色,就要關門。

「喂,你這什么態度啊!」

見對方躲躲閃閃,麥芽也來了脾氣,這是沈小姐的家,她只好忍下心中地不快,再次強調,「我們小姐來拜訪沈老爺。」

「我們老爺不在府上。」

家丁語氣低落,搖搖頭,堅決地關上側門,讓主仆二人吃了個閉門羹,氣得麥芽在門口大聲地道,「有你們這么待客的嗎?我家小姐姓莫,和沈冰雨小姐交好。」

一提沈冰雨,家丁迅速地打開門,驚訝地看著青璃,見到一個絕色姿容的美人亭亭玉立地站在門外,身上披著純白色的雪貂,就知道身份不簡單,以前下人們八卦的時候好像曾經說過,自家小姐在京都,好像和忠武將軍的侄女交好,是不是代表自家老爺有救了?不過忠武將軍在外地打仗,遠水解不了近渴。

「可是青璃?」

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面容和善,她的眼睛通紅,似乎是一夜未睡,有淡淡地疲憊,身後跟著兩個丫鬟,聽到聲音,從側門走出,見到青璃也是一愣。

「是我,夫人。」

青璃微微一笑,面前和藹的夫人,就是小雨姐的後娘,聽說和小雨姐關系非常親近,所以得知她也不意外。

「快進來,著實是我們府上的下人失禮。」

沈夫人快速地拉著青璃的手,把她請了門,一臉歉意地解釋,「青璃,叫夫人太遠了些,你們在京都那么照顧小雨,不嫌棄就喊我一聲伯母吧。」

青璃被丫鬟婆子簇擁著進了正廳,沈府之內華貴,建築有自己的風格,此刻是寒冬,花園內一片蕭瑟,青璃看到了那個小池塘,外面已經被圈了起來。

屋子內暖和,有丫鬟婆子奉茶,青璃抿了一口茶水,疑惑地道,「伯母,小雨姐如我情同姐妹,也不是外人,府上下人雖然有失禮之處,似乎是有原因的?」

青璃這么一問,沈夫人眼圈就紅了,她用帕子點了點眼角,好半天才穩定了情緒,緊緊地抓著青璃的手,「你沈伯父不在府上,在知府的大牢里。」

「怎么會?」

青璃「啪」地放下茶杯,一臉驚訝,剛才在門外被怠慢,本來還是有點生氣,現在聽聞小雨姐的爹進了大牢,她剩下的只有震驚,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我們給小雨寫了家書,可一路山高水長,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沈夫人擦擦眼淚,這才說了事情的原委。

沈家就是以布匹起家,家里有相當多的庫房,里面大量的庫存。沈老爺為人厚道,做生意從不肯占人便宜,就算是按尺頭買布料的百姓,他都會吩咐伙計預留出一部分來。

前段時間,鋪子里面接到了一樁大買賣。在鳳陽有一條花街柳巷,其中有家最大的青樓萬花樓,小鳳縣上也有分支,青璃記得,以前如玉似乎就是這個萬花樓的頭牌。

出事和萬花樓有很大關系。沈老爺接到生意,對方的老鴇非要讓能做主的東家去談,她要給樓里面的姑娘們選購一些布料,每個人要做幾十套成衣,如果成了,是一樁幾千兩銀子的買賣。

沈老爺回來和沈夫人商議,他一個男子,也不怕去花樓談生意,沒有在乎這件事。當時就答應下來,讓伙計和掌櫃把好布料,各種布匹顏色花紋不一致的都剪裁下來,做個標記,方便花樓的老鴇挑選。

就在三天前一個旁晚,沈老爺如約到萬花樓談生意,萬花樓的老鴇也是爽快之人,兩個人雖然初次合作,但是彼此都退後一步,很快成交。

沈老爺喝了一些酒,想去茅房小解一下,就帶著伙計離開,華燈初上,正是萬花樓姑娘接客的時候,他讓伙計到後院馬車前去等候,自己進了茅房。

壞就壞在去茅房上,當時沈老爺喝多了,扶著牆解決,等出來的時候一身是血,被花樓迎客的姑娘看到,連連驚叫,有人進了茅廁才發現,里面死了人。

萬花樓的茅廁出了人命案,這下可鬧大了,接到報案,官府很快地來了人,恰好仵作驗屍,人剛死不久,地上發現了凶器,是一把長匕首,正中死者後心,有花樓的姑娘證明說只有沈老爺一人進到茅廁,並無旁人。

死者後台很硬,青璃算是間接地認識,正是季知府那個三姨娘族兄,聽說做生意發達了,有的是銀子,最近通過三姨娘撮合,剛抱上季知府的大腿,這下人突然暴斃,三姨娘不依不饒,揚言要讓沈老爺償命!

「這個死者和沈伯父認識嗎?無冤無仇……」

青璃知曉,季知府就算不是個糊塗蟲也是個耳根子軟的,三姨娘說什么就是什么,而且三姨娘失去了仰仗,一定氣得吐血,必定不會放過沈家,這個時候斷案,說白了,人證物證都可以偽造,全靠父母官的良心。

「唉,這個人原來在平陽做生意,因為和季知府勾搭到一起,就起了在鳳陽開布庄的念頭。」

沈夫人委屈地抹著眼淚,真真是禍從天降啊,誰能想到那個人就死了呢,她把眼睛擦得紅腫,繼續道,「因為有了知府做靠山,所以一直橫行,看上了我們沈家布庄,想花幾百兩買下,還警告我們,不賣就走著瞧。」

沈家布庄門面很大,在鳳陽黃金地段,光是鋪子至少值幾千兩,還有庫存,要是這樣算,沒有幾萬兩打不住,竟然想用幾百兩銀子買下,此人真敢說,信口開河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所以,你沈伯父不答應,曾經和他吵過一架,當時在布庄,掌櫃的,伙計還有很多人看到過。」

青璃揉揉額角,心里盤算,這事實被說的不算清晰,還有很多細節,沈伯父是讓伙計先去馬車上等候,他去茅廁,那么從進到茅廁,到被爆出有人被殺,是多久的時間?

屍體是一刀斃命,還是經過了搏斗?若是一刀斃命,這可真難說,因為人在如廁的時候,多半會放松警惕,在花樓里面酒鬼多,走路搖搖晃晃,如廁不會盯著別人看。

凶手可能認識死者,死者沒有防備,也可能受人指使,並不認識死者。

無論怎么說,還有太多的狀況需要弄清楚,這個事,她必須管,也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