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番外一(1 / 2)

心顫 蘇鎏 5101 字 2022-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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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韻籌備婚禮的間隙,還做了不少事情。

頭一件就是去看秦思璇。她去警局自首之後,章義彬的死就算是水落石出了。她那副神神叨叨的樣子誰看了都覺得有病,加上成韻求孟青和幫忙,請了專打刑事官司的秦律師出門幫她,很容易就爭取到了精神鑒定的安排。

檢查結果不出所有人意料,秦思璇的精神狀況有很大的問題,並且按醫生的說法,她這情況已不是一天兩天。

事後成韻和孟青和說起這個事情,不免嘀咕:「當初她想殺章義彬的時候,就該送去好好檢查的。那什么破精神病院,居然說她沒事兒,把她給放了。」

「精神疾病也有一個發病過程,由輕至重。她那個時候最多算刺激過度,還沒發展到有病的狀態。不過如今……」

如今她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輕。所以在看守所里待了沒兩天,鑒定結果一下來就被轉送到了公安部轄下的醫院,進行系統的治療。

孟青和於是安慰成韻:「至少能保住一條命了。」

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至於廖平海,看起來反倒比秦思璇更麻煩些。他沒有精神方面的疾病,雖說只是協同殺人,但罪名也不小,秦律師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對他也算是盡心盡力。

初步判斷他的刑期在十年左右,因有自首情節可能會略輕一些。若在獄中表現良好還能提前釋放。反正他年紀還輕,出來不過三十來歲,還有從頭再來的機會。

成韻就跟孟青和說:「不如到時候找他來青和影業工作吧。」

「做什么,司機嗎?」

一說起這個兩人都尷尬地笑,從前那些不愉快一閃而過,很快又被拋到腦後。

成韻去醫院看秦思璇的時候,她剛打完針情緒還算穩定。她見過對方的主治醫生,醫生說了,秦思璇不是那種大家常見的瘋瘋癲癲似的病人。她心里極度壓抑,少言寡語心思深沉,就跟有塊巨大的石頭壓著她,將她整個人封閉起來一般。

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里誰都走不進去,包括成韻。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的時候,成韻覺得秦思璇令她感覺十分陌生,好像從來沒見過似的。

只有當她開口叫她名字時,從前那種熟悉的感覺才重新涌上心頭。

「謝謝你成韻姐,還記得來看我。」

「我當然會來看你。」

「外面關於我的事情是不是都傳瘋了?這可是好題材,當紅女星殺人兼發瘋,肯定得上好幾天頭條。我怎么跟斯文一樣,臨死了才能博個頭條上上呢。」

成韻有點難過,壓著嗓子道:「沒有的事兒。孟青和出手都擺平了,沒人議論你的事兒。」

這是實話,有孟青和出手,再大的新聞也沒人敢報導。很多娛記雖感遺憾,到底不敢拿自己的飯碗甚至小命開玩笑,只能私下里議論幾句分享一點小道消息,僅此而已。

秦思璇聽了便笑:「那真要謝謝他了。從頭到尾他幫了不少忙,我是沒辦法還他人情了,你替我還了吧。」

「我怎么替你還。你還是趕緊治好病,以後自己還他吧。」

「不了,我覺得這里挺好的,我也不想出去。我就在這里待著,待到哪天閻王爺要收我了,我再去見他唄。」

態度消極情緒萎靡,看到這樣的秦思璇成韻感到非常心疼,卻沒有辦法幫她。

走出醫院的時候孟青和開車在門口等她,見她一臉灰敗的臉色便安慰她:「別擔心,得這種病的人一開始都這樣,走出來就好。走出來後又會和正常人一樣。她現在有病,你不能拿個病人和正常人比,那樣你永遠不開心。」

成韻聽他挺有經驗的樣子,勉強擠出點笑意道:「你怎么這么懂,你碰見過這樣的人?」

「我自己就是這樣的人。」孟青和遞了瓶水給她,回憶起從前的事情來,「我小的時候日子過得亂七八糟,挨打挨餓是常有的事兒,有幾次差點讓我爸打死。這個渾蛋自己抽白/面不算,還給我注射。有那么很短的一段時間,我也不想活,想從十八層樓跳下去,一了白了。醫生說我得了抑郁症,重度的那種,很容易就會結束自己的性命,結果他完全說錯了。」

「你後來怎么好的?」

「殺/人啊。他斷言我最後會把自己殺了,結果沒如他的意,我跑中東去了,拿著槍干掉了別人,然後我的病就好了。」

成韻不由縮縮脖子,覺得這人真恐怖。頭一回聽說殺/人能治抑郁症。不過聽起來有幾分道理。秦思璇不也是,本來都自殺了,結果救回來後沒再尋死覓活,反倒憋著一口氣把別人給干掉了。

現在纏繞在她心頭的結已經解了,真希望她能早日走出陰霾,重新活到陽光里來。

想到秦思璇的樣子,就不能不想到陸晚寧。她如今也在看守所里待著,成韻便問孟青和:「要不要去看看她?」

「不用。她誰都不見。」

陸晚寧和秦輔導班不同,她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心智各方面要堅強許多。雖說面臨多項死刑指控,但並沒有表現出驚慌不安的樣子。

孟青和去看過她,吃了個閉門羹。方響也去看她,同樣沒見著。後來他們帶著少少去,依舊沒能如願。

她是鐵了心誰都不見,像是要和過往告別似的。作為一枚棋子,她的利用價值已趨於零,那些人不會再管她,而她也沒辦法把做過的事情往他們身上推。

所有的一切她都得自己抗著,但她卻表現得異常鎮定。

反倒是成韻有點擔心:「她不會被判死刑吧?」

「不會。」孟青和回答得斬釘截鐵,「不管她有多少項罪名,我都會保住她的命。算是為了少少。但她會在牢里待很多年,這個是一定的。」

其實以孟青和的能力,撈她出來送往國外也不是不行。只不過他不願意。還是讓她待牢里最安全,省得她一會兒一個主意,又要找成韻和多多的麻煩。

在這方面孟青和極度自私,自己的老婆孩子絕不容許旁人沾染半分,一切不利因素都要堅決隔離,絕不能叫它們有機會破壞他的好事兒。

可是人無完人,總有百密一疏的時候。孟青和防外人防得滴水不漏,偏偏忘了家里還有兩個不省心的小祖宗。

因為最近一系列的事情,少少不願意回家,連他爸的面也不想見,整天就賴在孟青和家里不走。

孟青和這套房子地處鬧市,卻又鬧中取靜,屬於黃金地段中的頂尖位置。房子造得極其漂亮雅致,內里格局也很不錯,唯一的缺點是房子不夠大。

這個不夠大是相對的,對普通人來說,占地四百平居住面積兩百五的房子不算小了,但對孟青和來說卻遠遠不夠。

每當兩個孩子在家里鬧成一團的時候,他就考慮該把臨海那套巨型別墅收拾一下,到時候他和成韻住四樓,兩個孩子關在一樓讓阿姨看著,這樣才能保證他的造人大計不被打擾。

成韻前一陣沒懷孕的事情讓他有點小小的不快。他自認自己種子絕對優質,本該是一擊即中的事情。想不到努力了幾個月,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為此成韻特意安慰他:「不是種子不好,是地不夠肥沃。沒辦法,天生地貧,當年懷多多用了一年,現在我年紀更大了,恐怕更不容易。」

孟青和赤/裸著上身一把將她壓在身下,搖頭笑道:「不會很難,再貧的地兒我也能讓它開花結果。這年頭科技這么發達,種也要種一個進去。」

成韻就去推他:「怎么,非得再生一個嗎?你不是說把多多當親生的嗎,現在又嫌棄他有謝子桓的基因了?」

「想太多,回頭揍你一頓屁股。」孟青和輕拍她的臉,皺眉道,「我把他當親生的,並不妨礙我想再要一個。更何況我還不打算只要一個,兩個三個都可以。這年頭誰還只生一個孩子,連國家都開放二胎政策了,你這陳舊的觀念也該改改了。還是說你不願意給我生孩子,只想給姓謝的那王八蛋生?」

成韻被他的話噎了一下,氣得一瞪眼:「辦事的時候能不提那個惡心人嗎?」搞得她都快沒興致了,好端端的一想起謝子桓的臉,還能有什么激/情。

孟青和笑著一扯被子,將兩個人蒙了個嚴嚴實實。正打算奮勇向前時,房門砰地一聲被人撞開,多多撒丫子跑了進來,把兩人嚇了一跳。

孟青和把成韻的腦袋往被子里一塞,自己探頭問:「干什么?」

多多還沒說話,外面少少就沖了進來,一個勁兒地把他往外拉:「快出去,你爸爸媽媽在給你制造弟弟妹妹,你不要打擾他們。」

本來還沒什么,一聽這話兩個成年人就更尷尬了。尤其是成韻,縮在被子里面部扭曲,郁悶地不停掐孟青和的腹肌。

都怪他,大白天玩這個,這下讓孩子們撞個正著。

孟青和也很郁悶,倒不是生兩個孩子的氣,而是成韻這么掐他的肌肉實在太過撩人,簡直就是生生地挑/逗。偏偏孩子們還沒走,他又不能不管不顧橫沖直撞,只能咬牙忍著。

他沖少少吩咐:「帶多多出去,叫阿姨做點好吃的給你們。」

少少一臉「我明白」的欠抽嘴臉,拉著多多出門去了。邊走還邊討論剛才的話題。只聽多多問他:「那到底是制造弟弟還是妹妹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這得問他們。」

一聽這話多多一把攔住少少的手,阻止他關門,沖著爹媽聲嘶力竭地喊:「要妹妹,一定要是妹妹啊。」

吼完才把門重重合上,再次響起砰地一聲。

床上的兩個人無奈望著對方,好半天孟青和才說了一句:「早知道就該打包送到方響家去,反正他現在也沒老婆。」

那天辦事的時候兩個人狀態都不大好,雖說鎖上了門可總是不安心。忙完之後孟青和沖了個澡,下樓去找阿姨,一本正經同她說:「讓你一個人看兩個確實有點累,我再找個人回來,順便給你加點薪水。其他都可以湊和,只要把孩子看好就行。」

阿姨多聰明一人,立馬拍胸脯保證:「你放心孟先生,孩子就交給我,保證不讓他們進房間煩你。你跟小韻好好工作,努力生產,等下一個生出來,我還給你們帶。」

那一瞬間孟青和突然有種錯覺,覺得自己似乎又多了個丈母娘。

造人的事情天天進行,婚禮的籌備也有條不紊。因孟青和的堅持,成韻辭了林風的工作,開始安心當個家庭主婦。

人一閑下來就會覺得無聊,百無聊賴間她又想起一樁事情來,於是那天都沒跟孟青和打招呼,自個兒開著車去了看守所,看望了另一個老朋友。

那是小駱,正等著斯文案的開庭,每天窩在看守所里,沒幾天的功夫已是老了一大圈。

見到成韻的時候,小駱哭了。也沒知道是害怕會死才哭,還是後悔曾經做過的事情。成韻看她這個樣子既同情又惱火。

如果說秦思璇殺人還情有可緣,那小駱殺人就純粹是貪得無厭了。

為了十來萬塊錢,把自己的好朋友騙到家里來,生生把她給殺了。這一下不僅毀了自己的人生,還連累了給她處理屍體的父母。

到後來又窮凶極惡想要撞死湯峻,把罪名都栽到他頭上。這樣的人比秦思璇可怕一萬倍,成韻當真不明白,小小年紀的她怎么會有這么可怕的一面。

小駱則是一個勁兒地抹眼淚,還停地問她自己會不會死。關於這個成韻真說不好,她那是蓄意殺人,並且沒有不得已的理由。事後又想將證人滅口,並且沒有自首的情節。加上她精神正常已經成年,想要保住性命可不容易。

斯文沒干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尤其沒有害過她,好端端的被她奪了性命,成韻想起來就窩火。所以那天離開看守所孟青和給她打電話的時候,談起這個事情她就說:「不用你幫忙,你也別插手,該怎么判就怎么判,讓法官去操心吧。」

孟青和從這兩件事情里再次得出一個結論,成韻是個有遠近親疏的人。若能走進她的心,她會對你掏心掏肺,而若是泛泛之交,她其實也有冷淡的一面。

於是他愈加下定主意,要把這個女人趕緊拐進門才行。

婚禮定在五月初,正是一年中結婚的好時節。舉辦婚禮的小島如今風景怡人,陽光沙灘都維持在最好的狀態,整個小島連同附近的二十來個島都被孟青和包下,用來舉辦婚禮之用。

成韻的婚紗改了又改,臨到上飛機前居然又出岔子。

原來這陣子成韻心情好吃得多了些,竟是胖了兩斤。原本量身定做的婚紗立馬就顯得有些緊,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孟青和見狀立馬把設計師叫過來,要她連夜修改,還對成韻這么說:「還是改大兩寸好,要不然婚禮進行到一半禮服崩了,你要怎么下台。」

氣得成韻對他一頓拳打腳踢,最後讓人抓住手腳扔在床上,又是一番胡天胡地的胡鬧。

好不容易一切准備就緒,人和東西都運到了喀嗦麗爾小島上,成韻一連睡了兩天好覺,保持住了最好的狀態,准備應付第二天的沙灘婚禮時,問題竟又出現了。

這一次的問題發生在兩個孩子的身上。

因她的婚紗有長長的拖尾,後面就得有花童幫著提裙擺。一般來說花童有兩個,一男一女相得益彰。可成韻和孟青和是不走尋常路的人,現成的兩個孩子拿來當花童正合適,不用白不用啊。

於是問題就產生了。花童的衣服是設計師提前准備的,一件白色紗質小禮服,一套黑色小燕尾服。本以為孟董辦婚禮肯定會弄兩個粉雕玉琢的男孩女孩來,沒想到送到她面前的竟是清一色的小男孩。

這下子可就麻煩了。

大家都已經在島上了,臨時做一件小禮服一是沒材料二是時間不夠。設計師想來想去只想到一個餿主意:「讓他們其中一個穿裙子吧。這么大點的孩子打扮成女孩沒人認得出,應該不要緊。」

這個提議得到了一對無良新人的一致同意。可兩個孩子卻不干了。都是男孩子,誰也不願意穿小姑娘的衣裳。為了誰當女生誰當男生,兩個孩子展開了激烈的爭論。

多多仗著年紀小,非要少少讓他:「你是哥哥,你應該讓著我。」

少少白他一眼,回他一句:「是的,所以我把裙子讓經你穿。」

「我要穿褲子,你把褲子讓給我。」

「不行。」

「為什么,大的要讓著小的,媽媽說的。」

「那是你媽媽,不是我媽媽。你媽媽說的話我不用聽。」

「孟叔叔的話你要聽。」

「孟叔叔沒說過大的要讓小的,你蹦三尺高也沒用。」

多多氣得鼻子冒煙,想抬手打他到底不敢。方少少的厲害他是見識過的,打架他可不是他的對手,回頭讓他摁在地上騎在身下,男子漢的臉都丟光啦。

於是他只能走迂回政策,開始討好對方:「少少,少少哥哥……」

少少被他叫得直起雞皮疙瘩:「沒用,叫爺爺也不行。」

「那我叫你奶奶。奶奶,少少奶奶,你就讓我一回吧。」

平常這招百試百靈,一般多多想要達成什么目的,說兩句話哄少少一番就行了,他總會讓他的。他這樣的「高富帥」,心地還是蠻好的。

可這一回不知怎么了,這一招竟然不管用了。無論他怎么軟磨硬泡,對方就是不松口,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少少自然有他的想法。他是男孩子,甭管長大要不要結婚,得有個男人的樣子。穿裙子算什么,簡直惡心死了,男兒氣概全都沒了。

再說他覺得成多多穿裙子挺合適的,他又膽小又有哭,長得唇紅齒白漂亮得不得了,穿上裙子肯定招人喜歡。少少甚至有點期待他穿裙子的樣子,小小的頭腦里有了一個美好的身影。

那時候的他還不懂,如果你喜歡一個人,不一定非要把他變成另外的樣子。無論他長什么樣兒,喜歡就是喜歡,不穿裙子穿大褲衩,你也一樣會喜歡。

可就是因為喜歡,褲子才不能讓給他。

少少拿起那件白色的裙子,往多多身上一套,滿意地點點頭:「其實挺好看的。」

沒想到這一舉動觸動了多多的某根神經,他突然眼淚直流,「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這突然的變故讓少少皺眉。真是的,怎么跟個小姑娘似的,動不動就哭。這樣可不好。他心里想著,就上前問他:「你怎么了,為什么哭,覺得不好看嗎?你來照照鏡子,其實挺好看的。」

多多才不理他,還在那里哭個不停,邊哭邊擺手,扯著嗓子亂吼:「我成小姑娘了,我成小姑娘了。」

「只是暫時的,很快就會好的。」

「不行不行,我成小姑娘了,我不能跟小玉結婚了。小玉不要跟我好了,她要去找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