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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安順氣喘吁吁的看著容蕊,只覺得前所未有的疲憊感和無力感涌了上來。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自己說話是越來越不管用了。不只是容蕊,就連歐以荷那個賤人都敢不聽自己的話。
難道自己真的老了嗎?
隔著小窗看向還在里面躺著的容玉宇,容安順找了個人來照看,然後在管家的攙扶下回了容家。
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他必須好好的捋一捋。一旦玉宇重傷的消息傳出去,那些和容家過不去的人必定會找機會來對付他們。
他不能在這個時候露出什么把柄給敵人。
容蕊出了醫院,卻並沒有如她方才所說的那樣回了容家,而是打了個電話給雷霆,在對方的驚訝之下硬聲道,「你在哪兒,我把錢還給你,或者把賬號給我,我直接打過去。」
她才不要欠他的人情!
事實上,她巴不得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接到電話的雷霆苦笑著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容晏,「我還沒有那么小氣。」
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連這點錢都要跟她計較!
哼,不想承自己的情?他偏偏要她受著!
容蕊有點不耐煩,伸手招了輛車,「你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痛快?!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能待在我哥哥身邊!」
遭到人質疑的雷霆有點惱了,示意幾人繼續談話,起身走了出去,「你在哪兒?」
他就不信他還治不了她了!
容蕊隨口就報了個地址,頓了頓又道,「其實我更想直接把錢打給你。」
言外之意就是根本不想和他碰面。
可雷霆是什么人,從小就性子倔。只有他想的,還沒有別人勉強要求他做的。
掛斷了電話,雷霆又回到了之前的房間,看著坐在里面望向自己的眾人,訕訕道,「我有點事情要去處理,你們先聊。」
事實上他們現在所談的內容他在不在場都無關緊要。
眾人點頭。
雷霆面無表情的轉身,卻耳朵尖的聽到了紀箐歌正和容晏的低語聲,「他這是要去見容蕊呢。」
這兩人倒是有點意思。
而且,好像在將來還有段姻緣。
雷霆下意識的看向紀箐歌,在對方看過來之前,他有若無其事的轉頭走了出去。
臉微微有點燙。
就好像一個正打算做著壞事的人被其他人知曉了,有點心虛。
他走後,書房里的人繼續談話。
駒雷臨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紀箐歌,溫和的笑了笑,「早就聽說過箐歌的大名了,可惜上次我出差,並沒有能見到你。」
上次駒老爺子昏迷的時候,她就和駒家很多人打了個照面。那個時候,駒雷臨正因公出差,兩人的確是沒有碰面。
只是,沒有碰面卻不代表彼此沒有聽說過對方的事情。
駒雷臨在駒家也是個特殊的存在。
他是駒國安的弟弟駒國強的二兒子,是雷霆的堂哥。
早年的時候他的確是在部隊待過,而且那個時候還機緣巧合的和小師叔有過交集。後來,他從部隊轉到了政界,現在在國家重要部門擔任要職。
他和雷霆五官很相似,卻比雷霆要成熟穩重的多。許是多年的政界生涯,讓他多了點內斂和文雅的氣質。只是到底是在部隊待過的,不經意間還是露出了軍人的鐵血風格!
這兩種不相同的氣質集齊於一身,卻不讓人覺得很是矛盾,反倒更覺得他踏實可靠,是那種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和安全感的人。
就在紀箐歌打量著他的時候,他也在打量著她。
她的傳聞其實早就傳遍了他們這個圈子。
堪稱一個奇跡般的存在。
小小年紀就取得如此巨大的成績,除了會讓人心生敬畏和欣賞之情,也會產生好奇之心。
這樣傳奇般的人物,到底長的什么樣。
想過很多種形象,但是都不如眼前的人給自己的震撼。
這平平凡凡的小姑娘就是傳說中的紀箐歌,要不是確認無誤,他差點都要懷疑是別人騙他了。
「臭小子,你找了個好女友啊!」駒雷臨轉頭看向容晏,「你這木訥的臭小子也會有人喜歡,真是讓我倍受打擊!」
他到現在都還是單身呢。
容晏難得的緩和了臉色。
兩人之間很是熟絡,顯然關系是不錯的。
紀箐歌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並沒有多少驚訝。事實上,早先的時候容晏已經和她說過了他和駒雷臨的淵源。
兩人在部隊相識,然後互相欣賞,到了後來兩人更是站在了同一陣線上。
那時候,他們都還不清楚彼此的身份。
之前小師叔之所以會答應容安順把軍長的位置給讓出來,不是因為容家的逼迫,不是因為他對那個家族還殘存著幻想,而是因為他也正好需要把自己從斗爭的漩渦中摘出去。
眼見著換屆就要來臨,掌有軍權的人自然成為了各大派爭相籠絡的對象,也自然會成為那位的眼中釘。
這個時候激流勇退,不是因為害怕,只是為了更好的前進。
所以,在讓出去不久之後,他們又開始在私底下活動,讓容爍坐不了那個位置。
即便到最後,那個位置無法回到小師叔手中,卻也不會是落入容家的手里。不止如此,因為那位置的空缺,各派系的人那顆蠢蠢欲動的心都會變得活躍起來。
他們就等著坐享漁翁之利就好。
當然,他們所做的這一切,不可能只是單純的想要保護自己不被他人利用。要不然的話,上次駒國安也不會特意找她談話。
當時她曾經說過,不如自成一派,指的就是這個意思。
駒家早就也有心爭取那個位置,不然的話駒雷臨也不會從軍界轉到政界,不會在背後做了那么多事情。
駒雷臨看著紀箐歌那仿佛熟知一切的笑容,只覺得前所未有的壓力。
已經很少有人能夠讓他這么重視了。
第一個能讓他產生這種心理的人,還是容晏。
想了想,他看向容晏,「不介意我和她私底下談談吧?」
容晏並不擔心紀箐歌會在他手下吃虧,點點頭站起身走了出去,讓兩人在書房內談著。
「能夠得到你的幫助,簡直是如虎添翼!」駒雷臨帶著贊賞的目光看著紀箐歌,「如今華盛對市場的影響力可不容小覷。」
再者說,眼前這個人還不只是一家大集團的董事長。
她的醫術很是高明,甚至於還有著讓人畏懼的身份——風水師。
自己能夠得到她的支持,自然是信心增倍。
「駒先生過獎了。」紀箐歌謙虛的笑了笑,「不過話說在前面,我們華盛對駒家的支持,可不是無限的。」
這個條件,當初她也曾對羽銳提出過,只可惜對方並沒有答應。
駒雷臨沒有任何意外,「這個我明白。而且,容小子也是我的好兄弟,我不可能會讓他吃虧。」
紀箐歌笑而不語。
被她的笑容有點晃到,他下意識的問了一句,「難道箐歌不相信我?」
據說老爺子還打算認她做個干孫女,這樣一來,他們也算是一家人了。
「我相不相信無所謂,駒先生只要清楚,在你沒有做什么對不起我們的事情之前,我們都會是站在你這邊的。」
好兄弟?她可不敢這么認為。
身為駒家人出身的駒雷臨難道真的沒有聽說過容晏的名字?難道他真的一點都不知道他的動向?要知道,那個時候他已經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了,可不是雷霆。
能夠和小師叔相遇,能夠和他成為好兄弟,真的只是單純的巧合和欣賞嗎?
雷霆當初會跑到n市並且加入部隊,成為了小師叔所帶隊的特戰隊的一名成員,難道真的都只是巧合嗎?
有的時候,她不願意相信他們當初接近小師叔真的是抱有其他的目的,她倒是寧願相信那真的只是巧合。
只可惜啊……
在京城里能保住如今的地位,家里人幾乎個個都身居要職,這樣的家族,怎么可能只是個簡單的家族。這個家族里出來的人,怎么可能都那么的單純。
想到自己調查出來的那些還沒說出來的巧合,她的笑容愈發的別有深意。
駒雷臨只覺得壓力撲面而來,就好像在她面前,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秘密可言。這種讓人不安的*裸的感覺,自然是會讓他覺得有點不舒服。
只是他到底做慣了政客,不會輕易的把自己真實的情緒表現出來,只得勉強笑道,「箐歌說這話可真是讓我傷心了。」
紀箐歌不可置否。
兩人又是說了些話,在細節上又定了些約定後,紀箐歌起身和他告辭。
出了書房的門,紀箐歌笑著走向容晏,親昵的挽著他的胳膊,「我們走吧。」
容晏點點頭,和駒雷臨說了一聲,旋即走出了駒家的大門。
駒國安從另外一個房間里走出來,看著還站在門口的駒雷臨,瞧他有點發呆的樣子,語重心長的拍拍他的肩膀,「這小姑娘不簡單啊!」
駒雷臨這才回過神來,點點頭,「是啊!」
「不管如何,能夠爭取她站在我們這邊已經是個不錯的結果。」駒國安深邃的目光放在了外面,「她的背後可還有著幾股勢力呢,雖然她說她不能幫他們做主,但誰都懂得她站在誰那邊,就等同於得到了程家和易家。」
這也是他們為什么竭盡全力的要獲得她的支持的原因。
「我知道。」
她給自己的驚喜真的太多了,就像是個萬花筒,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能從她身上發現什么東西。
真是有趣。
就在紀箐歌和駒雷臨談話的時候,雷霆也到了容蕊所說的餐廳。
「錢給你!」徑直把現金拍到了桌上,容蕊看也不看雷霆,「你可以走了。」
他杵在這里,只會影響自己的食欲。
「巧了,我也沒有吃飯,正好。」雷霆卻沒有轉身走人,而是隨意的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招手示意服務員上前,「給我來份和她一樣的。」
容蕊手一頓,終於抬起頭看他,「你想做什么?」
她緊蹙眉頭,眼中全是不悅的情緒。
她一點都不喜歡見到他。
意識到這點的雷霆倔脾氣也上來了,自顧自的拿起放在一邊的飲料喝了一口,「吃飯啊!」
看著自己喝過的飲料被他喝了一口,容蕊只覺得心中無比的膈應,頓時沒了繼續吃下去的胃口,「既然如此,你慢慢吃,我不奉陪了!」
這人真的是腦子有毛病!
要不是看在他是哥哥那邊的人,她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這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不要臉啊!
「給我站住!」雷霆伸手拽住了她,「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嗎?」
容蕊惡狠狠的甩開他的手,又嫌惡的找出紙巾擦擦自己方才被他拽住的手腕,「你是不是有病?!」
她的耐性快要沒了!
什么叫做救命恩人,他們兩人根本一點關系都沒有好嗎?上次又不是自己求著他送自己去酒店,再者說了她都把錢加倍還他了,他還想要怎么樣?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容蕊只覺得肺都要被氣炸了。
這個世界上怎么就會有這么無賴的男人呢!
「對啊,我有病,我得了種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的病。」雷霆笑嘻嘻的看著她,「你要是不坐下來,我就去容家說你對我耍流氓。」
她可是要嫁給羽銳的人啊,要是傳出了點什么不好的流言……哼哼。
確認眼前的人真的是有病,容蕊氣呼呼了半晌,忍住怒火坐了下來。
算了,就當做是被條癩皮狗咬了一口,下回找機會,她一定會報仇的!
先記著!
雷霆渾身莫名的一抖,只當自己是被寒風吹到了,不在意的看著服務員送上來的菜,隨便撥了兩下吃了幾口。
他這個人對飯菜很挑剔,剛才那樣子說只不過是為了膈應下容蕊。不過嘗了幾口後卻發現,對方和自己的口味居然是一樣的。
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涌上來,雷霆不在意的甩掉那些想法,「你現在住在哪兒?」
他問這話,純粹是想著改天見到容晏和他說一聲,不想卻被容蕊誤會了。
她戒備的看著他,「你問這個做什么?」
她眼中的警惕實在是太明顯了,雷霆又起了捉弄的心思,「自然是為了方便和你見面啊!」
容蕊唰的站了起來。
這人真的是病的不輕!
雷霆趕緊招手,「別激動別激動。沒人告訴你你生氣的時候很可怕嗎?」
容蕊抓起自己的包包轉頭就走了出去。
雷霆哪里這么輕易的就放過她。
他玩心剛起來,眼下還沒過癮呢。
兩人爭執間,歐明成正好摟著尤秋卉走了進來。
這段時間歐家是被搞得烏煙瘴氣的,為了躲避那些人,他自己單獨搬了出來。偌大的房子就自己一個人住,不必受他人約束,原本因為律凝而產生的怨恨和害怕等情緒都消失無蹤,別提有多快活了!
「歐少,你帶人家來這里做什么,方才我們不是剛吃過嗎?」
尤秋卉撒著嬌,毫不知廉恥的說著意味深長的話。
她口中的吃當然不是吃飯。
歐明成也不在乎此時是在公眾場合,直接捏了一把她富有彈性的屁股,心又開始癢了。
這小娘們兒還真是夠帶勁。
兩人正要說笑著往里面走,尤秋卉卻眼尖的注意到了容蕊和雷霆,很是意外道,「歐少,那不是你的表妹嗎?」
尤秋卉和容蕊是同班同學,這點歐明成是知道的,眼下聽她提到自己的表現,立即好奇的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
真的是她?
她身邊的男人是……雷霆?
嘖,想不到自己的表妹和自己是同道中人,明明都和羽銳訂婚了,還在外面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
話說回來,他們兩個是什么時候勾搭上的?
據他所知,雷霆常年不在京城吧?
沒多想,歐明成摟著尤秋卉滿臉笑容的走了過去,熟絡的和容蕊打招呼,「表妹!」
他這聲表妹,著實把容蕊嚇了一跳。
不是因為心虛,而是她有點想不起來,自己什么時候有個表哥。
她常年不回歐家,和歐家的人感情不深。加上之前曾讓歐家的人出手對付紀箐歌,他們卻失手了,她愈加的不滿,後來就沒有再聯系過了。
此時此刻,她才意識到,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歐家的歐明成,自己那所謂的表哥。
尤秋卉露出了個嫵媚的笑容,朝著雷霆點頭,「教官。」
當初她對雷霆可是有過小心思的。
他長相不錯,又出身駒家,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他都是個好的男朋友的人選。只是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她根本沒辦法和雷霆搭上話。
雷霆當然是認得尤秋卉的,出於禮貌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容蕊哼了一聲,也沒理會歐明成,只是臉色難看的抽回自己被雷霆拉著的手,二話不說的朝外走去。
從未這么丟人過。
這人真的是有病吧,還是腦子出了嚴重問題的那種,不然的話怎么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拉著自己!
越想越覺得不舒服。
雷霆趕緊追了出去。
歐明成臉色有點難看。
自己方才和容蕊打招呼,她卻連應都不應一聲,簡直是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只是他心中敢怒,卻不敢真正找她麻煩。
她和歐以荷和容爍不一樣,她現在還是容家的大小姐,而且還是即將坐上那個位置的人,他根本不敢得罪於她。
「走吧。」
扯扯自己的領帶,歐明成又恢復了方才那嬉皮笑臉的模樣,帶著尤秋卉就要進包廂,卻有一人急匆匆的闖進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