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 命懸一線(2 / 2)

行行 小羊毛 1983 字 2022-09-17

「對了,替我到門口說一聲。」朱雀聲音仍顯淡漠。「一是說,這道士我處置了,叫他們都散了,不要在此吵鬧;二是說,剩下那十五個女人,我今日沒興趣見了,讓恭王府隨意吧。」

秋葵哦了一聲,似有猶豫。朱雀見她眼睛哭得紅腫,又兼衣衫都已不整,也一頓,道,「算了,我自己去。你把這道士扶去床上。」

秋葵點頭答應,見朱雀繞了屏風去外面,才意識到,細聽之下,外面圍著的人應該仍不在少,只不過這里似乎無人敢進,也沒人敢大聲說話,這才未曾多聞。

剛扶了君黎過去,朱雀便即回來,果真運功給君黎療治起內傷。秋葵心神仍是未寧,只覺朱雀心意叵測,也不敢言語。

療傷畢,君黎愈發昏沉未醒。房間雖大,可秋葵一人與朱雀相對,雖他已無半分殺意流露,氣氛之中,仍好似寫著「可怕」二字。

外面門處忽有人跪稟,說是朱雀先時要的東西已經備好。朱雀便示意秋葵去取。

那人只敢將東西放在屏風外面,便退去了。秋葵只見是件干凈外衣披掛,也不顧不問,便忙掀起來,自己披上了。另有一些傷葯,便拿了回來。

「你也坐。」朱雀指指身前不遠。「給你療傷。」

秋葵仍有些害怕,也只能在他身前不遠坐了。她方才被魔音之力反擊,連著了好幾道,內傷也是不輕。忽覺朱雀的雙手伸至自己耳畔,她渾身一悚,屏息緊張之下,他卻以少見的溫柔之觸,輕撫去她耳邊淺血。

她才感覺到耳鼓早是劇痛。朱雀運起陰寒之力,一雙手顯得有些蒼冷,便這樣抵住秋葵雙耳。掌心透來的絲絲涼意原是令人有些難受,但時間久了,竟然也有些舒服,令秋葵不自覺昏沉欲眠。

過了許久,她才一驚,逼自己清醒過來。好在,此刻的朱雀似乎並沒惡意,覺她忽然一個激靈,只道:「別動。」

身體的不適已經消退下去了。朱雀顯然對魔音十分了解,否則不可能這么輕易對症用功。

這——也是因為白霜嗎?秋葵在心里想。

運功完畢,她想了想,還是謝了他,以作氣氛的稍稍緩和。

朱雀看著她,卻忽道:「前天晚上在碼頭邊窺伺的人,是不是你?」

秋葵心內一跳,不動聲色道:「前天晚上?」

朱雀微微一笑。「你不用裝。那晚我先覺到的人,決計不是沈鳳鳴。我原不知道是誰,問了他兩天,他沒肯說——不過今日一見你,我便想多半是你了。」

秋葵微一咬唇,「是,是我,又怎樣?」

「你算是膽大包天。」朱雀淡淡地道。「……倒忘了。你替我去說一聲,沈鳳鳴可以放出來了。」

秋葵心念卻微動,脫口道:「不行,這個人不能放。」

「怎么說?」

「他……他羞辱過女兒。」秋葵大著膽子道。

「什么?」朱雀眉心微皺。

秋葵心道,既然自己始終沒法對付得了沈鳳鳴,如今若能依靠朱雀報仇,未嘗不是個辦法。當下便將那日在客棧為他所辱之事道來。

卻不料朱雀聽了大笑,「這就算羞辱?」

秋葵一怔。剛被他療了傷,她自然以為這世上若是父親,必會將女兒捧在手心里,卻忘了也許朱雀這樣心肝的人,並不在此列。

只聽朱雀反道:「他這般所謂『羞辱』,比我方才又如何?」

秋葵心頭又一跳,暗道方才若非君黎急中生智扯那一謊,自己所受,恐怕就不止是「羞辱」二字可形容了。

她便有些後悔與朱雀說起此事。在他這般好色之人眼里,沈鳳鳴所為,大概再正常不過。心頭不覺又想起白霜,忍不住冷冷道:「是啊,你對自己女兒,尚可說得如此冷血,也難怪當年你對我娘,一點也不放在心上。想來你這樣的人對女人只知索取,卻不知女人也有高傲,也有自尊。人家說我娘是你害死的,如今我是信了。」

「沒錯,我是對不起白霜。」朱雀坦然道。「但如今你要怎樣?」

秋葵咬唇。若自己真是他女兒倒好了,大概現在便可有無數的質疑;可是也知言多必失,又沒有與君黎事先對過謊話細節,當此情形,又不敢多言了。

朱雀見她不語,伸手將她下巴一捏一抬,細細盯著她瞧。秋葵齒間一抽,向他直視,卻聽外面有人再來稟,道:「朱大人,夏錚大人在外求見。」

朱雀全沒理會,只將秋葵看了半晌,冷笑道:「女兒?你也便只這眼神似她。」

說完才松手,人站起,不留片語,便即走出。

秋葵驚魂未定。他說我只有眼神似「她」——他是看穿了我並不是白師姐的女兒嗎?但如今他人暫時離開,她顧不上許多,先去床邊看君黎,見他倒像是睡得安穩,只是——身下榻上,已紅了一整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