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五 命若琴弦(十五)(2 / 2)

行行 小羊毛 1707 字 2022-09-17

朱雀已懶於對那些往事多言,「你坐下,我再有些別的事情問問你。」

君黎也就坐了,道:「師父要問什么?」

「昨日卓燕說——沒為難你,是請你去作客的——這話是真?」

「這個……是真的。」

「他為何邀你?」朱雀顯然並不相信,「你不必顧忌,但說實情便是。」

「他說的便是實情了。」君黎道,「單先鋒他在梅州與我見過——他是留書邀我的,師父若不信,看這個就知道。」

他摸出單疾泉在梅州的留信來,站起上前遞去。雖然此次情景比之當時書信所寫大有不同,不過料想信中也已有此意,口吻亦是友好,朱雀看了,自應不會再想找單疾泉麻煩。

朱雀辨得出單疾泉的筆跡,表情雖猶疑,卻也找不到理由不信。君黎與刺刺在梅州同時受傷的事情,俞瑞也對他提過,只是俞瑞對於兩人受傷的始末並未親見,自也未能說得太細。此信提及君黎是為救刺刺而傷,也算多少消解了朱雀心中疑問。

可他看罷,卻並不將信見還,反而從頭再細看了一遍,方抬頭看著君黎。

「你和這個叫刺刺的小姑娘,如今是何關系?」他問道。

君黎未料他會問這一句,一時竟是不知如何作答。「我和刺刺……」

他並不願否認兩人如今的相悅,卻也不知自己又能明白說出與她真有什么樣的關系嗎?縱然他能說——他也不知朱雀問話的目的——夏錚就因與自己的父子之系而受了他忌恨,刺刺會否也因與自己有任何親近聯系而令他不喜、而陷入一樣的險境呢?

只是一瞬間的猶豫,已足夠朱雀知道他的答案。他冷笑,「今日你臨走時與她眉目傳情,你道我看不出來?我只料不到原來你在梅州差點丟了性命,便是因了要救她;你久久未曾回來,原來也是與她在一起!呵,我看你大概是忘了當初口口聲聲說要自我這里帶走秋葵的事情了?倒想問問,你如今——將秋葵置於何地?」

「師父,這事情……不是這樣說的。」君黎額頭竟有些冷汗滲出。朱雀言語之中果然已露出了幾分對刺刺的敵視來,不由得他不怕。「若是秋葵的話——若是秋葵遇到一樣的險境,我也一樣要不惜性命救她,我……」

他不知如何解釋才好,只因他既想告訴朱雀自己不曾厚彼而薄此,卻也知道那其實是句謊言。縱然他真的會在一樣的情境之下去救秋葵,可刺刺與她,終究是不同的。

朱雀見他忽然緊張至此,一腔冷笑反而轉淡。那一個叫刺刺的小姑娘,他記得當日在許家祠堂帶走程平,就已見她與君黎在一起。縱然不過普通相知,以君黎的性格,會舍命去救她一點都不奇怪,正如當日君黎曾在自己手下舍命救過秋葵一樣。

——這道士便是個這樣的人,自己不是早便知道了么?

他忽然已不欲逼他,轉為一嘆:「你不必緊張,你的私事我管不了你,也不會管。只是你既然肯回來見我這個師父,我便不想見你再有什么躲躲藏藏。」

君黎顯得有些局促,只道:「是,我知道。」

「口是心非。」朱雀搖頭,「君黎,你是否覺得往日我逼你之處甚多——當日你一怒而走,除了因為夏錚,是否也因你早已積怨在心?」

君黎搖頭,「沒。」

「你道我真的不知你與秋葵從無一日真心有意留下?」朱雀這般說著,語氣卻平,「你走時叫囂要將她帶走,呵,最叫我心冷之處倒不是你那般態度對我——而是我深知你那日說的才是真心話。君黎,你今日回我身邊,我知道未必可視作假意,可終究你還是懷了有一日離開之心。我若定要將你強留於大內,不過是再次積怨而已。下一次為了任何旁的緣故,你必仍要與我反目。」

君黎語塞。他想起那一日朱雀落寞的語氣,他實不欲加重他的落寞;可他——可他又怎么否認得出,因為朱雀分明將一切都說得透了!

「罷了。」朱雀忽然抬首,「哪個弟子投入師門,不是為了有一朝昂然出師的,你再是並無野心,怕也不肯甘心就此困於一個內城。這樣吧,君黎,我今日與你約法三章,在你學成我『明鏡』全訣之前,你仍須聽命於我,不得再存脫逃之念;不過我亦不會似以前這般限你自由——你若有要事牽掛,我可以容你偶爾離開內城,也省得你心中懷恨。」

他不容君黎言語,又接著道,「至於秋葵……她這些日子一直以你為念,不過你人沒回來,我亦無可消解她那般執意。現在倒是可以了。」

他停頓了一下。「這事情不妨明說——她對你的心思你清楚,你若決意不想娶她,我亦不會逼你,只是你便不要再存任何將她帶走之心——縱然她再不想留在我身邊,此事也與你沒有關系。我已與她說了,女兒要離開父親,不過是一種情形。終究亦是有人要帶她走的,不過——不會是你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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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回來更新了嗚嗚嗚嗚嗚我對不起你們……好久沒寫找不到感覺了要……我慢慢恢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