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五 黑竹新主(五折始)(2 / 2)

行行 小羊毛 1931 字 2022-09-17

「她要見我?」沈鳳鳴目色頓時一耀,整個面孔都像有了光華般亮起來。

道士笑笑不語,先自出了一醉閣。沈鳳鳴忙向那老掌櫃喊道,「老丈,我這壇酒先寄著,待我回來再喝。」急不迭跟了出去。

不過,出了門,沈鳳鳴還是覺出一絲不對來。「道士,你不是誆我吧?」

「誆你做什么?」道士側目看他,「他本就說要見見你,只是你沒一起回來,這幾日多事纏身,也沒顧得上。」

沈鳳鳴愈發聽得不對,「你說的是——」

「我說的是朱雀,怎么,你以為是誰?」道士施以嘲目。

沈鳳鳴面露慍色,「我便知道,哪有那么好的事!」當下里恢復了先前不平的口氣,「這么說,也全靠是朱雀要見我,你才肯出來一趟?我那日說讓你有空來,我可沒真打算等這么久——你還便真裝得有多忙了?」

道士面上露出一絲苦色來。「這幾日我在『忙』什么,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是忙著在太上皇那里煉丹。我為什么要日夜趕著著煉丹,說出來你可能也不信,是因為朱雀中了劇毒,我是在給他煉制解葯。」

沈鳳鳴果然聽得有些瞠目,「朱雀中了劇毒?怎么回事?難道凌厲與他見面時……」

「不是。那日晚上我來你這里的時候,已知道朱雀身中劇毒,但那時說起多有不便,好在現在他毒性已退,說說也是無妨了。」

「……好,那我便當你確是無暇分身前來。」沈鳳鳴有些不快,「可我叫人傳信入內城,你好歹應我一句?他們兩人談判是何結果,你好歹告訴一聲?黑竹會那么多人在等著消息,前途未卜是何等心情,你可能明白!」

「我明白,但——這其實——亦是那日一個不得已而為之的約定。」道士道,「我與他們二人都允承,在朱雀毒解之前,那日的一切允諾都不能作數,也不能對任何人提及,而唯有確認他能安然無恙,才能由我將那日的結果告訴黑竹會——也便是公諸江湖。凌大俠這幾日定是也避著不讓你找得到,因為就算找到了,他也不能告訴你。」

「好好,你總有理由。」沈鳳鳴道,「那總之,現在黑竹會能繼續存在,該是凌厲贏了?」

他說著,卻又搖頭,「不對不對,金牌還給了我,朱雀又要見我,那意思是——黑竹會還是朱雀說了算?是朱雀贏了?」

「定要論個輸贏有什么意義。」道士搖頭,「他們——都算不得贏了,如今的結果,也不過是各讓一步。」

「哦?此事還能各讓一步?」沈鳳鳴很是驚奇。「黑竹會若能獨立於朱雀掌控之外而存在,便是凌厲贏了;若不能,便是朱雀贏了——我可想不出第三種可能。」

道士卻好像突然沉默了,不語了許久,才緩緩道:「那天他們談得的確很是艱難。朱雀前去赴約時,於黑竹會一事是有自己的預料與計劃的——他知道凌大俠必會提出要恢復原本的黑竹會,而朱雀的想法,自一開始便是決計不會同意。黑竹會派人刺殺他,令他身受毒蝕,性命瀕危,他絕難釋懷,這一次已是下定了決心要抹去黑竹會——既然已經決定,他也便作好了准備,絕不會因凌大俠任何言語改變主意。

「可是他沒料到,凌大俠對他中毒之事竟了如指掌。此事——我前一天晚上與凌大俠談過,但我沒有與朱雀提起——我原以為此事與他們這場談判無關。或許也是朱雀那般態度惹惱了凌大俠,畢竟,他不肯松口,關於黑竹會的一切就無從談起,所以——凌大俠便將解毒之法作為條件直截了當擺了出來。」

「他能解朱雀的毒?」沈鳳鳴沉吟,「那倒真算是個籌碼,可如此要挾旁人也就罷了,要挾朱雀——朱雀肯就范?」

「他當然不肯。」道士苦笑,「可是凌大俠與他說,這份解毒之法,是我向他求來的,他是看在我的份上,才肯帶來交換——他明知求解葯一事我不想讓朱雀知道,但還是當我的面說了出來,更說我為此已受了重傷,如果朱雀拒而不應,固然是拿不到解毒之法,更重要的是辜負了我付出的萬種代價。我沒想到他會如此說——我那晚是受了點輕傷,但與尋解葯一事並無干系,所謂為此事歷了多少艱險也不過是誇大其辭——也許……也許他是出於對我的關心才如此說,因為他知道,若朱雀拿不到這份解毒之法,我必會再去尋其他的辦法,這大概……不是他想看見的;又也許……黑竹會對凌大俠真的太重要,這些真假摻雜的言語也只是種迫不得已的手段,他無論如何也不希望黑竹會就此湮滅,所以,不惜用這樣的方式來達到目的。他看定了我不會否認,因為,我一定也希望朱雀能收下那份解毒之法。」

「看來他是達到目的了。」沈鳳鳴道,「用解葯要挾不了朱雀,用你卻可以,朱雀對你還真是不錯。」

「朱雀他——他確實讓了一步。」道士道,「他松口答應讓黑竹會繼續存在,但是他絕不會再讓第二步——他絕不答應讓凌大俠掌控黑竹會。他要求黑竹會的首領依舊由他來指定。」

「唔,可是凌厲想要重整黑竹會,想必也絕不肯放棄對黑竹會的掌控吧?就算他不再親自做黑竹會的首領,也會想派個心腹之人——再讓一萬步,他也不會答應讓朱雀來指定黑竹會的首領。」

「嗯。」

「『嗯』什么?」沈鳳鳴有些不滿,「你倒是說下去啊,後來是如何達成了允諾,總不能都讓我猜?」

「你已經猜得很透了。」道士道,「他們都不願再退,到最後,也便只余一個最荒唐,卻也最唯一的結果。」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我。」

「你?」沈鳳鳴陡地站住,伸手指他,「什么意思,道士,你?」

道士卻忽然一笑,指指沈鳳鳴適才收起的金牌。「我該提醒你一句,按黑竹會的規矩,你現在應該叫我『大哥』。」